这里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。
走错一步,便是万劫不复。
「卿卿。」
慕珍循声望去,只见萧玠坐于骏马之上,缓缓而来。
两人对视一眼,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。
「皇后(圣上)——」
他们同时开口,仿佛心有灵犀般吐出两个字:「边疆。」
萧玠伸手将她拉了上来,笑着摇摇头:「我就知道皇后找你是为了这事儿。」
慕珍简单地将她与皇后的谈话复述了一遍:「她也是照吩咐办事。清鸿,你说我们想要好好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?」
萧玠难得地沉默了,扶在她腰间的手略微收紧了些,似是在自嘲:「都怪我。」
慕珍靠在他的怀里:「别想太多,清鸿。你既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,又干涉不了别人的想法。就算我们现在做回普通老百姓,该猜忌的那位还是会猜忌我们。」
「你说得对。」
萧玠叹了口气:「今日他不止留了我,也留了江见真和沈长平,毕竟我们三人关系匪浅。可以说,在他眼里,如今他重用的臣子都是我的人,他怕我们会联合起来,动摇他的江山。我已经向他表明了隐退的想法,等绵绵再大一点,我就带你们娘俩儿去看大燕的大好河山,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。」
「好。」
——
御书房。
安初帝屏退左右,拿着先帝留下的密诏细细摩挲。
【摄政王如有异心,必诛之。】
他很矛盾,自从坐上这个位置看到这道密诏起,他就没有一天是不矛盾的。
扪心自问,他能顺利登基,萧玠夫妻俩功不可没。
可是身居高位,坐在天下人都想坐的的位置上,让他压力倍增,对待任何事情都莫名有些杞人忧天。
更何况,萧玠不仅足智多谋,且骁勇善战,超出他的不是一星半点。
有些事,他不得不防。
不过,从他亲政之后的试探来看,萧玠似乎真的无心于这个位置。
想起方才皇后前来禀报的话,安初帝目光幽深,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。
还真是夫唱妇随。
不过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太会做戏,谁又能挖出这位摄政王的心让他看一看是否是忠心耿耿呢?
安初帝长舒一口气,赶出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,将密诏置于锦匣内,好生收了起来。
至少目前,他没能看出摄政王有任何异心。所以,他也就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动他的这位叔叔。
更何况,边疆还有大齐在虎视眈眈。
朝中上下最得力的将领也只有这位战功赫赫的摄政王。
猜忌归猜忌,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的,不浪费一丝一毫的价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