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馨然敛了回敬的念头,下去水就往沙滩去,“既然没事,就快回去吧,还要把焚尸炉的残骸收拾掉。”
“还有那间木屋。”
随起的话让江馨然有些疑惑,“可是木屋那边不是不好烧吗?会有危险。”
轻轻一笑,温思琪解释道:“我们可以把木屋拆了,把能搬到沙滩烧的木板搬到沙滩,剩下的部分就与余留的苍蛆一起烧毁。”
这方法也不是不行,拆掉部分木板,降低木板的高度,减少为火提供热量的材料,那火势就容易得到控制。
江馨然同意了建议,转身就往岸上淌。
看着她走远的背影,温思琪吁了口气,也迈开回去的步伐。
刚走两步,前头的江馨然突然停下。没有回头,温思琪等了她半天,才听她吞吞吐吐道:“你真没事?”
温思琪下意识沉默。
没有听到声,江馨然回过头,看了眼她。
正是笑起:“无碍。”
笑容仓促,难掩逃避的心思。
江馨然看到了,微微蹙眉,追问:“真没事?可我刚才看你状态很差。”
“不过是想起些老旧的记忆,一时有点不在状态罢了,并不影响。”
“可……”
“江小姐,莫要太过好奇,也切莫对她人私事追根究底,它很可能会让你在将来某个时刻后悔此时……”
“会不会后悔不需要温小姐提醒,既是我自己做的决定,就算错了,我也不会后悔、抱怨现在的决定。”
“之所以多嘴,只是不想看到上一秒还在笑的人,下一秒就要为她收尸,每个人都无法笃定自己的极限在哪,你也一样。
我答应过随云会照看好你,既然答应,我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自我压抑而无动于衷。”
话一断再断,最终结束在江馨然正颜厉色的反驳里。
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,温思琪默然。
好许,背影走的更远,只剩个轮廓,视野里几乎被沙滩上堆垒的残骸占据。
温思琪抿起唇,流露着回忆的脸上满是痛苦。
那是段不愿再回想的回忆,也是向着黑暗新生的开始。
那是外曾祖被送去殡仪馆火化的时候,她趁母亲关切弟弟的间隙,跟着别人家大人身后又一次摸进了焚尸间。
当时小镇上的火化场建设简陋,进去大门后就能看见一排焚炉,家属就捧着骨灰盒坐在焚炉对面的排椅上等待。
她进去时,有一炉开着,放棺材的炉板上躺着具混着木灰的破碎的人骨。工作人员背对着外公、父亲他们,拿起铁锤。
她记得那个炉子,第一次摸进来时,外曾祖的棺材就被它吞进去。
那天,天就像塌了一样,整整一日磅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