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离元的手搭在章宁的肩膀前,章宁忍不住抖了抖,但很快的,钟离元另一只手撑在床榻上,一用力便离开了轮椅,坐在了床沿上。
李太医进门时正好目睹了这一切,他放下医药箱,垂着头道:“见过将军。”
钟离元应了一声,然后倚靠在软垫上摊开手,让李太医给他把脉。
这明明是个放松的姿态,但钟离元在军中多年,这样垂眼看人时总有着睥睨的姿态,章宁心大,站在一旁无甚感觉,而那诊脉的李太医冷汗都快下来了。
“将、将军体质虚弱,大抵是之前重伤的后遗症。”李太医磕磕绊绊地说完,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钟离元:“臣可看看将军的腿伤?”
钟离元道:“自然可以。”
李太医松了口气,正要伸手去碰钟离元的双腿,又听钟离将军阴测测地道:“圣上怜我腿残,特让太医来看,臣子岂能不敢?”
李太医手一抖,当即转手去取针灸用的金针。
“微、微生小公子,”李太医充满希冀地看着章宁:“劳烦您搭把手,”
“帮将军褪去衣物。”
章宁心里一边喊着“这真的不太好吧”一边走过去。
但他到底是有贼心没贼胆,只是伸手把钟离元的裤腿卷了上去。
钟离元看着自己无力的双腿,神色依旧是淡漠冰冷。他的腿并不是天生腿疾,看起来并无畸形,只是因为他的消瘦,腿骨明显。
反倒是章宁看见钟离元的膝盖,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
听说钟离将军是被马摔了下来,膝骨受伤严重,现在虽然皮肉长好了,但狰狞的疤痕依旧可怖。
李太医小心地给他双腿扎上金针,章宁看着都疼:“这算是粉碎性骨折吧,只针灸就能好吗?”
系统说:“不要小看古人的知识和力量。”
“将军筋骨上的伤恢复的快,但这膝盖……”李太医委婉道:“臣会与太医院的御医商讨,再给将军定下药方,望能助将军恢复一二。”
钟离元点头道:“有劳李太医了。”
针灸时间很长,还没等到拔针时,章宁趴在床边已经困的不行了。
钟离元派人送太医离开后,章宁隐约听见他问下人:“客房收拾好了吗?”
迷迷糊糊间,似乎有人将他抱上了床榻,章宁闻着微苦的草药味,蹭了蹭枕头,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。
烛火被吹灭,不知是谁给他盖好了被子,轻声叹道:“怎么还是这样……”
“宏鹭之战,裴景为何会败?”
章宁:“……”
章宁早晨是被侍女喊醒的,要比他在护国公起床的时辰早了半刻钟。
他睁开眼后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将军府,侍女细声细气地道:“小公子快些起床吧,将军等您用膳呢。”
章宁喜滋滋地起床洗漱,出门发现自己的房间和钟离元的卧房紧挨着,心里更高兴了。
但他的好心情紧接着就在饭桌上毁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