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巍拦下他,将微生白制住,钟离元稳稳地坐在轮椅上,盯着他道:“这时你不如担心一下自己,是借着这个机会袭爵,还是再回河东。”
微生白在河东不过几月,脸就被北原的风吹得有些粗糙,显的整个人成熟不少,他恨恨道:“阿术呢,我要带他回去。”
钟离元心平气和地道:“他刚刚歇下,还是别叫醒他了。”
微生白一愣,气的浑身颤抖:“既然我回来了,就定要带他走!”
“你又能带他回哪去?”钟离元冷笑一声,问他,“你以为你能护住他?”
“我已经接到消息了,”钟离元的脸色不算好看,道:“西北东挞祸乱,边塞兵力不足,朝堂意想让他带兵前去。”
微生白不可置信:“让阿术去?”
“他才十七岁!父亲从来没让他碰过刀剑!”
护国公府自然是让嫡长子袭爵,虽说满门武将,但既有长兄在,微生术自出生以来就未曾习武。
钟离元握紧轮椅扶手,道:“那又如何,你先祖第一次上战场也是十七岁。”
他看着微生白像是在嘲讽他的天真:“你们护国公府已经注定成为新帝第一个牺牲品。”
他一字一顿道:“出战免死,不战出战。”
护国公轻易不会站队,他的确是是刚正不阿的老忠臣,但帝王要的不是忠于国,而是忠君的臣子。
“我……”微生白像是下定了决心,道:“大不了我不袭爵,我代他去。”
钟离元反问他:“那你的妻子呢?你襁褓中的孩子呢?”
微生白一时哑然,钟离元道:“你已成家,顾及不到所有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“但我手中有禁军,有疾风营,有边塞旧部,”钟离元道,“我能护住他。”
微生白怔怔地看着轮椅上的男人,忽然想起他离开京城那日,钟离元也是这般说的:“我自知贵府处境,不过无妨,这朝堂之上怕是无人愿与我作对。”
这话无论谁讲出来都有些狂妄自大,但这个屈居于一辆轮椅上的男人说的风轻云淡,又含着郑重的允诺:“我会保他安危。”
盛夏已过,天慢慢凉了下来,在立秋当日,三军齐发,新帝站在高台之上,转头看向身侧陪同的臣子,道:“微生术出身将门,想必也是有护国公当年的风采。”
护国公自离开九成别业以来,整个人似乎苍老了许多,他恭顺地道:“承蒙圣上厚爱,犬子无能,望不负陛下期望。”
得到这样的回答,新帝笑了起来,这才转头看着台下的大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