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,你不知道那峨眉的老太与那嵩山的老头说道这事是如何的激动,和人家杀了他们老子似地。”
“峨眉和嵩山?”东方不败道,手指轻轻叩击着桌沿。段天荣承诺告知他日月神教的消息,却到底不愿扯上他这边的人。东方不败一直不知道到底是谁提议要去讨伐他的神教。
原来却是峨眉师太和嵩山掌门那两个自命清高的,倒也不出意料。
他记得他们和段天荣的关系也不是很好,一直评击他奢靡的作风及对小辈的过分纵容。这个时候倒是晓得要借他的威信。
“我知道了,多谢两位林少爷。”他微笑,猜测大概在离开段家之前是不会再见到这两个少年了。
段天荣大概会很后悔没像看着他女儿那样看着他两个徒弟。
不,其实连他都没想到这两个小子会吃里扒外到这种地步。
“应该的,应该的。”林小铺和林小英道,犹自傻乎乎的乐和。
商队
东方不败坐在木椅子上,已经开始为连日来的枯坐感到无聊。白泉生坐在他边上,总是忍不住自己的眼神瞥到边上奎秋派的地盘。福来的众人凭着毕福的关系在那里讨得几个座位,分坐在后面的两排。他的目光搜寻着,从毕倩,毕青,李立业到黑毛儿,陈五,方青,福来商队的人似乎只来了六人。这倒是对上了毕福吩咐宝谭订上六个房间的说法。
他越来越克制不住去问个明白的冲动,对商队的人所遭遇的事情,来此的原委,又何故只余六人等等的疑问几乎充塞了整个脑海。
汗水顺着额头落到眼里,火辣辣的疼。逃亡至今,白泉生才刚刚开始体会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痛苦所在。
东方不败抬手给他擦了擦汗。
“怎么了?”他问,有些担心地看向他魂不守舍的模样。
白泉生是个好心肠的心软男人,这种性格的缺点现在暴露无遗。
“没事。”他道,努力作出无所谓的样子。送走小铺小英以后他向他赔了不是,东方不败也出乎意料地没有多说什么,轻轻巧巧将这事揭了过去,他不想他们之间因为这事再起纷争。
东方不败瞥了他两眼,朝奎秋的地方望去,正巧见着毕倩掩了口咳得昏天暗地。他耸耸肩膀,有些无奈地撇过脸去。
商队的人他并不担心,而今有了段天荣的助力,需要把精力用在更值得的事情上面。
他凝望边上白泉生的侧脸,因为易容的关系,现下看去是丑丑的,满是痘痘,坑坑洼洼的难看得紧。被故意加厚的嘴唇染成暗暗的有些发黑的红,长长的皱纹横在原本光洁的额头。
但是他知道他原本的面貌,就算闭着眼睛也可以详细地描绘出来。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好看的眉眼,笑起来微微上翘,总是破坏脸上憨厚的表情,泄露了心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九九的唇角。
他们就要分开了吗?他这样问自己。身体复原的速度一天快过一天,日月神教的消息纷沓而来,那个原本令人畏惧的一代枭雄变得如此疯癫而愚蠢。
白泉生和他道歉,粗糙但温热的手紧紧捉住他搭随意在桌上的左手。因为紧张而不断收紧,捏得他手骨生疼。
“是我思虑欠周。”
“用自己的要求来勉强你的态度。”
“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。”
“我会站在你的角度去看事情,我会一点点试着去理解你的世界。”
……
他低下头,有些疲累地揉了揉额角,深深叹息。
他是东方不败,但在那个瞬间,他有些分不清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。
他走在小路上,夜已深了,四周黑乎乎的,已无行人。东方不败看到远方隐隐约约闪动的火光,随风传来的细碎人声。
承德只是一个小城,虽因段天荣在此建了山庄定居,也办了几届武林大会,比起以前来繁华热闹了不少。然而终究无法容纳像这样突如而来的大量人口。几家客栈不是被那些少爷小姐订去了,就是由峨眉这样多是女子的门派包去。也好在江湖人士不拘小节,随便找块空地,搭几个帐篷有个睡觉的地方,也就成了。
宝谭是个实心眼的,虽然人缘不佳,但对这些个琐碎的事情却很了解。他一问便把各个门派过夜的地方一一道来。
嵩山派?
他迈步向前走去,年轻人带点兴奋的嘈杂说话声越来越清晰。他搜索回忆,却只记得那个嵩山掌门是个胡子长长,喜欢微仰着头,居高临下看人的迂腐老头。
他白日里也偷偷寻过他的身影,却最终都未在门人中找到类似掌门模样的人。莫不是已经换了个年轻些的继任?
他皱眉,眼前已能清楚看到一个个土黄色的粗布帐篷,以及那个在10米开外站岗的嵩山弟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