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揣着瓜子蹲在妇女们身边听她们聊八卦,去茶馆表面上摸狗狗背地里听男人们吹牛皮,起很早去村里唯一的早点摊听大爷们讲经,
骑着单车穿梭于村子每个角落,搜集着各种小道消息,分析每一个可能接触到女鬼的人。
还天天观看福尔摩斯,柯南以及各种刑侦案件。
我压制不住心中的怨气,一方面心怀怨恨着寻找各种杀人于无形的方法,另一方面努力压制住这种邪气寻找解救措施。
好在怨念战胜理智之前,我收集到的所有小道消息都指向了一个人。
村里有个年约40岁的男人,已婚,妻子时尚靓丽可惜不能生育。风评很差,年轻时在外骗过不少小姑娘。他赌博,啃老,殴打老人……
多看推理是没错的。在水里,她抱着我,贴脸对我说的话,不像是一个村妇能说出来的。
根据词汇量的使用,起码是个文化人。逻辑清晰没脏话,身体纤细,生前应该也是个有素质修养的羸弱女子。
再想想,本村近十年没听说过有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溺水身亡,那么可能是外地的。
她是在水里死的,怨念强到一定的程度,能随着水流去到任何地方。我之前恍惚间手里抓到她裙角,能感应到她生前所处的环境。
只是刹那间,我却记住了。那是一个我没见过的地方,比我们这边的县城都繁华多了。画面里很多汽车,大巴车,那是…………长途汽车站。她似乎与某人分别。人们的穿着和我父母十几岁照片相似,80年代的样子。
时间往前推,她应该死亡很多年了。
我看过那么多案件,经验之谈,自古深情出人命。
闭眼寻找体内的怨气,感觉到她的青丝湿滑冰凉紧紧裹缠封锁住我的心脏,想借我的手杀了那个男人吗?
没整死我,害得我母亲流产,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还不够吗?
她的怨念太强,我的理智越来越不稳定。时间恐怕不够了,再这样下去我就精神病了。会做一些不受自己控制的事。
最近意志力不够坚定,总想拿刀伤人。
我想人最大的阻碍就是自己,从小就认为父亲不爱我,可是他对我说出了放下怨恨这样的话。如果他真的不在意我,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?
父亲依旧一边喝酒一边劝导我放下。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劝告。母亲找了算命先生,隔三岔五就烧纸祈祷。
我也很努力地每天反复暗示自己,到底在怨恨什么?我找到了那个女孩子的恨,那么自己的呢?她能控制我,绝不仅仅是她的原因。
紧闭双眼,放空思绪,回到了梦与现实之间。一片虚无中,我失去了那层白光,重新变得黑暗,看不见自己。
三个月后……
善恶只在一念之间。曾经一直耿耿于怀,没人救我,因为我是女孩,所以可有可无吗?
而今终于明白了,即使这世界都抛弃我,自己也不能放弃自己,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,在意别人如何看我,别人会不会讨厌我。从小到现在,敏感自卑。浪费了很多时间在这些无关痛痒的事上,失去了自我。
想通以后,心底那团白色荧光又回来了,虚无中的我重新被白光包裹着全身。
那冰凉的发丝渐渐褪去,她再也不能控制我了。
终日笼罩在我眉头的阴霾一扫而光。我看清楚了她的故事。
在懵懂的年纪喜欢上错误的人,放弃学业,结束了生命。死后在幽暗的深渊里冰冷游荡二十多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