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巧影失心疯的时候提到了回东瀛,是谁回东瀛呢?结合起巧影之前的种种表现,沈容脑海中构思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杀人者一定还是黑衣人,巧影的出现只不过是打乱了他的计划,不过黑衣人应该很高兴,因为这也干扰了自己的判断。那日赵长风也被发现晕倒在门外,他是自己怀疑的对象,他难不成先杀了东瀛王子再自己装晕么?不太说得通,那么真相只会是:黑衣人不止一个。
想明白了这个环节,沈容神清气爽。那么现在只用找到东瀛王子丢失的帽子,想必就可以证明巧影的清白了吧?
但是帽子该去哪儿找呢?整个喜盈阁的园子自己已经逛了大半个,却一无所获等等,自己的怀疑是巧影和王子有私相授受之情,那帽子的作用对黑衣人几乎没什么用,但对这二人来说应该是比较重要的,否则那帽子也不会不翼而飞。大概是巧影对王子求娶,而回东瀛说的应该是带我回东瀛,这样一来就解释得通了。王子沾花惹草。怎么可能真的爱上巧影一个婢女?巧影把藏有二人秘密的帽子丢弃在了一个大家都不会去的地方,然后晚宴时候仍是不死心,以为王子是为了躲着自己才不来赴宴。本来想用迷香迷晕众人再去找王子拷问,但王子居然不来,索性按照计划迷晕大家,自己去了王子屋里。但一到那,她看见的只是昏倒的守卫和王子的尸体。她身上的血是想去扶起倒在血泊里的爱人才沾上的。这样一来就完全解释得通了。
可王子为什么只安排的晚宴,却不是午宴?如果只是因为想逃避巧影的话,想必那畜生的脸皮还没有薄到这个程度。忽然,沈容联想到那只倒在地上的烛台。烛台晚上一定是点灯的。如果倒地说不定会引起火灾,但却没有只能说明那烛台倒在地上的时候还不是晚上。而且王子脑后有个鼓包,巧影一定是恼羞成怒用烛台攻击了王子,然后跑走了。
沈容得意一笑,这次出来还真是收获颇丰啊。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证明安田的晕倒不是因为迷香。这可得上街去问了。巧影一个女孩子家,做奴婢的身上也没什么钱,肯定不会坐车,那就肯定会在附近的香料铺子去买制香所用材料。沈容向司马清申请了一张证明以便盘问店主,带上孙乾就即刻赶去一家一家地问询附近的香料铺子。
唉,爷,咱走了多久了都!一家儿都没说卖过闹羊花这玩意儿呀!要知道,这种东西想养殖娇贵着呢。而且现在官家管的也紧,除了野生的,自己家也根本不敢养,不敢出售啊。孙乾擦着汗,嘴里喋喋不休地抱怨着。今天很热,就连沈容鼻尖上挂了薄薄的汗珠。
沈容道:没关系,我们继续找找,一定可以找到的。
二人路过一家粥铺,米香四溢。沈容停住了脚步。孙乾擦着汗道:爷,您饿啦?沈容摇了摇头,眼底有些落寞:只是想到阿妍现在肯定还没有吃饭。女孩子一生气不就吃不下饭么?孙乾眨巴眨巴眼:你俩也会吵架?还真是新鲜。我以为都是她单方面碾压您哩。沈容不置可否,只是上前要了一份皮蛋瘦肉粥,多加青菜。他不会忘记那天阿妍做了饭,自己喊她多吃几块牛肉,但她就是抱着一盘素炒小白菜吃得很香的样子。
孙乾挠了挠头:要我说啊,咱男人就该拿出点男子汉的气概来。娘们儿同咱们置气,何苦去哄?过几天不就好了。沈容笑着摇头:孙乾,你现在心上没有一个女孩子,你自然不知道。就算你再生气,你冷静下来还是会想她的好哪怕在气头上也会忍不住想她。看着她委屈巴巴的脸,看着她泪珠儿涟涟,你就舍不得不哄她。哪怕是她错了,你自己心尖上也会跟着疼哩。孙乾似懂非懂,只是捧着脸听沈容长篇大论:大人,我看您真是儿女情长,英雄气短了。以前为了查案一定是马不停蹄,必须把犯人揪出来为止。我和哥哥在背后都喊您拼命三郎。哪里像现在这样,查到一半还想着给葛姐儿买粥呢。沈容耳尖微红,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:是啊。以前无牵无挂,现在心里却多了个阿妍。说着忍不住笑起来:你说她现在在我身边多好,肯定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。
粥已经打包好端上来了。沈容看老板年纪四十来岁,便问道:老板,您在这儿开店多久了?那老板一开口便是一口浓重的蓉城口音:哦,我已经干了十好几年了。沈容道:那老板可知道附近有什么香料铺子么?有卖闹羊花的那种。老板环顾了一下四周,看没有人注意,便招呼沈容附耳过来:直走到东街,左拐,第一家小店就是!别看店子破了点,里面应有尽有啊。我以前手受伤得开刀,那郎中就是去那买的闹羊花给我疗伤的。沈容听了兴奋不已,连连拱手道:多谢,多谢。
告别老板,二人快步朝那香料铺子走去。孙乾有些好奇:大人,您怎么知道那老板会告诉您啊?沈容笑道:一看小店,店子小,客人稀疏,但粥闻起来不错。说明这店家肯定挣不到几个钱,平常也不忙,来吃的都是回头客。这样的店家都是万事通,毕竟和客人都混熟了。二来看他四十来岁,在蓉城生活应该蛮久了,对周遭商铺熟悉。这个年纪的人,每天也没什么好忙的,最好八卦,也最好帮人,帮后生。我敬他,他当然告诉我。听沈容这一番分析,不仅是逻辑上的观察,更有人情世故,孙乾忍不住连连点头。
那香料店铺果然不大,挤挤窄窄,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香料。一进店门便一股复杂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那老板是个中年男人,瘦瘦小小,头也不抬地翻看着账本。孙乾咳了一声提醒他客人来了,他也不为所动。
孙乾有些愠恼:你这店家,怎么来了人也不招呼?
老板微微抬眼:每种香料都贴着标签放柜子里呢。客官要什么就给我说,我称重就得了。
沈容上前亮出知府批发的调查令:你可识得此物?休要怠慢,本官乃奉命查案。问你的话都给我如实招来!
刚刚还一脸冷淡的男人立刻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,紧张地搓着手,笑得一脸谄媚:诶呀呀,原来是官儿老爷,失敬失敬!来来来!请坐,别客气,想问什么都可以啊。
孙乾悄声道:他怎么突然乖的和哈巴狗一样?沈容得意一笑:这种人最好拿捏。你只消摆出官威,他的傲气就被打压下去了呗!
沈容开门见山道:听说你这儿有卖闹羊花,可有此事?
那老板吓得面如土色:老爷!小的只不过是在后山采的野生闹羊花!小人家里绝对没有养啊。律法规定,出售家养的闹羊花才是犯法呢,大人您看
沈容摆了摆手正色道:我对你是不是家养没有兴趣。我只想知道,最近有没有一个瘦瘦小小,长得很漂亮的女子来你店里买过闹羊花啊?
老板略一思索,赶快跑到柜台拿了账本来:好像小人确实有印象。这个月闹羊花长得不多,所以库存没多少。这个月也就卖出去一单,您看。沈容顺着老板手指的方向看去,果然是两天前卖出的。那老板还补充道:来买花的确实是个漂亮的姑娘,很是漂亮,就是穿的衣服很普通。大概是哪个高门大户的丫鬟吧!沈容和孙乾对视一眼,基本上是对上了。
沈容仍然不放心,施压道:根据《本草纲目》记载,闹羊花又名曼陀罗,花期乃是6-10月,现在才刚好6月。怎么会开的少呢?老板,这可不兴骗人吧?那老板早就两股战战,双手合十像在礼佛一般虔诚道:老爷,小人不敢呐,小人小本经营,诚信做账。老爷有所不知,这闹羊花喜阳,蜀地乃是盆地,阳光照射不足,这花儿自然长得慢了。更何况还是长在后山的野花呢?沈容想了想,好像确实这几个月大都是阴天。起身道:谢谢掌柜的。您提供的信息都很有用。我们就不多叨扰。账本我们暂且带走查案用,到时候再赔给你。
沈容刚想走,那老板就又叫住了他:官儿爷,您且站站。沈容回首看着他:什么事?老板神秘兮兮地凑上来道:爷,您可娶亲了?沈容面上一红,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。老板殷勤地献上一只小匣子,里面是一个白瓷瓶和一只玉做的,小小的椭圆形东西,悄声道:这两个东西送给爷。好处可多着哩!还望老爷以后多关照小人店铺生意。
沈容急着回去,便没有推辞浪费时间。只把东西揣在了衣兜里,没有细看。直到回到知府府上,和孙乾分头回屋了才打开来看。
只见那两个小东西旁边还有老板附上的一张字条:玉势,可塞入女子阴户或后庭,冰凉玉润,增添闺房乐趣。含香丹,西域媚药,服用此药者哪怕没有怀孕也可产奶,更可提升女体敏感度。沈容啪一下盖住盒子,震得蹁跹的睫毛都颤了两颤,如此妖冶淫乱之物,可不能叫别人看见了但她,应该会好喜欢的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