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三年前很蠢么?”燕姒与她说话。
泯静咬咬牙,认真回忆起来,说:“千户大人指的是搭梯子的事吧。三年前,小姐成天嚷嚷要从军,去保家卫国。您那时候才十四岁,娘子哪里听得这些,将你锁屋里锁了好几回。”
“但是您每次都能想到主意跑出来,用好吃的贿赂门房,要偷偷离家出走呢。可惜回回被娘子逮住,哈哈哈哈。不是小姐蠢,是娘子更厉害些。我每天睁眼就等着您跟娘子斗智斗勇……”
燕姒忽将手腕回折反推。
“啊!”泯静尖叫。
燕姒笑着收手:“好了好了,先前有点错位,所以你走着很痛。明日我们寻到小镇,再去买些化瘀的膏给你涂上。真是的,为帮你正骨,我还得听你揭我的短。”
泯静刚是狠狠吃痛了一下,嘴张着一时合不上。燕姒把她的腿从自己膝盖上放下去,示意她活动看看。她用脚尖尝试着左右摆动,眼睛也瞪大了,咋舌道:“真的!真的不那么痛了!还是小姐最厉害!”
又过了会儿,林子里寻柴火的两人并肩走回来。
那唤作白屿的男子弯腰扫雪,思霏将灯笼斜插在马车车架上,蹲身去生火。手里的干柴不知从哪儿寻到的,被她麻利折成几段,发出脆响声。
他们都不说话,燕姒也不主动攀谈。泯静已困得睡着了,燕姒不知还要在此处等多久,她睡不着,双眼盯着外边发呆。
白屿在马车前扫出一块空地,对他主子说:“属下去把马牵到这边来。”
思霏点了下头,他便又转身走了。
燕姒问:“何时安排好的?”
思霏将折断的枯枝叠在一起,筑成小山,答说:“晚饭后。”
“既然备了马,还要马车作甚?”燕姒看着她手边动作,明知故问。
“自然是送佛送到西。”思霏说着从怀中摸出火折子,单手欲挑面纱,燕姒僵坐着,视线微妙收紧,对那面纱下的脸生出了好奇。
这一天过得跌宕起伏,燕姒并不知为何会对思霏的模样生出好奇,明明她们的交情,根本不到需要记住对方的份上,她却没来由地期待,想要一睹思霏真容。
她自顾盯着人看,不想思霏倏地顿住手,凉悠悠说出三个字,“转过去。”
被发现了。
燕姒莞尔一笑,说:“看看又不如何。”
“不如何还为何要看。”
思霏说完见燕姒仍不动作,便自己扭过身去,吹燃火折子后才转回来,将其伸入柴火堆下的空隙中,火苗慢慢窜高,枯枝受热噼里啪啦地响起来。
“伶牙俐齿。”燕姒有些失望地说。
“彼此彼此。”思霏揶揄回去,搓手烤着火,“你若是冷,就坐过来些。”
她倚于车门没动,再往外坐,就要淋着雪。两人一个蹲在马车下,一个坐在马车内,看似离得近其实有不少距离。思霏说得对,根本没必要看。
过了会儿,思霏起身绕开火堆,跨前两步朝燕姒怀里扔来一物。
燕姒睁眼低头去瞧,是个兔皮缝的小钱袋,有她半个巴掌大,她拾起端详,隔着毛茸茸的钱袋感到里边发烫,正欲拆开来一探究竟,思霏到先开了口。
“不用拆,是我装香用的铜匣,里头搁了红炭,能烫上一阵子。”
燕姒听着思霏不冷不热的话,忽而觉得她这股子别扭劲儿,说不出的有趣,教人忍不住想说点什么来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