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娘子稳坐喝茶,船工很快将门撞开,众人堵死出口。
船头儿从中冒出来,笑道:“我今天弄死了你们,还怕灭不了火?”
荀娘子不看他,茶杯哐当扔到地上,“这可是路家的船。”
船头儿闻言一愣,先按住躁动的船工,问:“你是咋个知晓的?”
荀娘子道:“你们撤了旗帜,船身上的标识却偷懒未掩盖,妇人不才,略有些见识,碰巧认得。”
船头儿冷笑:“是又怎么样?”
荀娘子说:“通州路家乃商贾巨贵,家主为人精明又谨慎,怕人眼红,只暗中做些朝廷的买卖,这寒冬腊月里,前舱里装的都是什么,不用我来告诉你。”
船工们听后,萌生出退意。
他们这些个干惯力气活的人,并不会有头脑去琢磨所运何物,偶尔遇上几只瞎猫,跟着船头儿把人悄悄抛下江,赚来的钱分到手,是笔大横财,因此才变得黑了心肠。
但这小舱是用隔板隔出来的,火一旦烧大,前头的货保不齐会受损失。那可关系到朝廷!谁都吃罪不起。
众人踌躇之际,方才同澄羽交手的汉子思量道:“老大,要不算了吧?三弟都丢了命。”
这边燕姒和荀娘子双双一怔。
尚未深思,那船头儿怒火攻心咆哮道:“老三这条命你叫我白送了?我们这么多人!灭个火要很久吗?宰了肥羊,波及的粮食,买了填补就是!”
那汉子不提这事还好,一提这事,船头儿的心情如同火上浇油,更不肯罢手。
原来这船上载的是军粮。
荀娘子正待开口迂回,船头儿已招手示意。
“给老子上!”一声喝令,船工们先后涌入,棍棒乱挥,刀泛凶光。
澄羽和泯静搬了凳子去砸人,燕姒冲人群砸出火把,立时护着荀娘子退到榻后。
混乱中,澄羽为护泯静,抱着人原地转了一圈,后背眼见就要生受一闷棍,燕姒大步冲上前,大喊:“低下头!捂住口鼻!”
她手中锦袋已经解开,挥臂之间白色粉末铺天盖地,舱内七八个船工咳呛起来,再要提防为时已晚,个个两眼昏花逐次倒下去。
半炷香后。
船头儿被冷水泼醒,他身上外衣不见了,人绑在了旗杆上,身后是同样受俘的壮年船工们。
泯静收起面盆,瞪了他一眼,转身走回荀娘子身边。
荀娘子手缩在护套里,船灯将她疲惫的脸色衬出柔软光晕。
她细声说:“我等本是流离颠沛人,手染性命,只因世道与我等作对。你是个血性汉子,恶向胆边生,你走错路,今日只能认栽。”
船头儿是个大老粗,根本不听她咬文嚼字,朝她啐道:“臭娘们儿!要杀要剐随便来!”
荀娘子摇头作叹,说:“好手好脚,一身好底子,做什么不好?”
燕姒的迷药下得很足,船工们昏过去还没有醒,甲板上只能听见二人对话。
船头儿愤然骂娘,狗嘴里吐不出象牙。
荀娘子静声看着他,等他骂够了,才道:“我不杀你,念在你容我等上船,解了我们燃眉之急。但我也不能放过你,夜还长,你便在这甲板上吹吹风。”
前舱几个年轻的船工首次掌舵,兴奋无比,五个人围在一起兴致勃勃探讨着航事,只一个瘦小孩子缩在角落里,目光巴巴地落在他们那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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