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皇妃剜她一眼,“吃你的饭。”
“怪不得您要留儿臣。”唐绮无奈地笑着道:“儿臣还当您真不在意呢。”
“谁在意了。”
昭皇妃吐掉枣核,又伸筷子夹了一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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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时三刻。
忠义侯府正堂前,于红英抱一只铜制小暖炉,正煨着手。燕姒站在轮椅边,视线穿过空旷宽阔的庭院,落于侯府大门口。
起先她还未同荀娘子长谈,郎中已到,问诊后,前院女使便来请,说老侯爷临行前吩咐,今日午膳要回来跟晚辈们同吃。
燕姒提心吊胆来了,这一候,就是大半个时辰。
活阎罗久等未至,先前的紧张也被困意抵退,她起得太早,折腾一上午,此时忍不住捂嘴,无声地打了个哈欠。
“爹今日是急着见你,寻常时候他都在宫中用午膳。”于红英似洞察一切,说:“推我进去吧。”
女使们第三次热菜摆桌,自堂内鱼贯而出,一簇人分成两行,为其让开道。
燕姒将轮椅推转,调换方向。
于红英道:“不等了,想必是有事绊在宫里了,我们先吃。”
燕姒闻言彻底松了口气,推着于红英往堂屋里走,忽听背后传来跑步声,门房兴高采烈地边跑边通报。
“侯爷回府了!”
堂外刚立好的女使们,再次忙碌起来,院中脚步声乱中有序,有老者大笑着接近。
燕姒霎时顿住脚,整个人如同被拉成一张满弓。
于红英笑问:“怎么,不敢转身了?”
燕姒闻言,咬牙把着椅背,将轮椅再推回转。
昨夜的雪化去不少,院中余留几大滩水洼,数十名府兵就跟瞧不见似的,一路护行于侯,直接踩过洼泽,将其送到正堂外。
女使们已先一步迎上去,接下于侯抛来的官帽和腰刀,伺候他洗了脸和手。
他是好不耐烦,擦手的帕子随意往铜盆中扔下了事,随后挺着虎背狼腰冲出重围,到了堂屋檐下,绕着燕姒转上好几圈,才停下来。
“哈哈哈!老夫的宝贝大孙女儿!”说着他就张开双臂,势要将人抱个满怀。
于红英衣袖一抬,将他拦了。
“昨夜不是才说过么,她身子还弱,哪里禁得起您闹腾。”
于侯退后半步,单手撑腰,单手拍额,恍然大悟道:“是是是!老夫高兴坏了,险些给忘了。郎中给瞧过了吗?是如何说的?”
燕姒对她这位爷爷早有耳闻,诸如权势滔天、为人刚正、看重规矩等等,还有今日才听荀娘子提及的“活阎罗”。
可眼前之人……
老头儿宽额高鼻,目光和善,正眼巴巴瞧着燕姒,似在盼其答话。
“孙女见过爷爷。”燕姒朝他欠身行礼,柔声答道:“郎中说并无大碍,只需调养数日便好。”
于侯闻声倏然间愣怔,随后立即垂下头,乐呵呵地笑。
“无碍就好,天冷风还大,进屋吧,等这么久一定饿了吧,先吃饭了吧。”
燕姒也跟着愣了一下。
哪里有风?
方才她似乎看到,这老头儿眼眶有些泛红,但其低头太快,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,等她再想细看时,这位传闻中的活阎罗已先行一步跨进堂屋,径直走到主位上落了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