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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三界除名 永无轮回（第2页）

学生们得到允许雀跃奔向大殿方向。

姬黎刚想开口提醒，佛门清净之地不宜喧哗，转念作罢。她起身辞了女人，跟随学生们身影而去，望着大殿上方悬挂的木牌，四个大字：有求必应。

这么堂而皇之的招牌是否有违佛家一切随缘的本意，到底是众生苦难渡了佛，还是佛家慈悲生菩提心，真的灵验？

半日光景，众人逛完出寺。这十方寺虽没千年壁画却处处彰显皇家气派，遗存下来的古代彩塑艺术价值举世罕见，特别是普光殿内高达四十八米的四面十方普贤菩萨像，敬而不惧。姬黎欢喜不枉此行，路过之前小憩的凉亭，已不见女人身影。也不知为何，她转头望向庙宇，心中只求女人至此是为还愿。

几日后，姬黎才从学生提供的照片里得知那日遇见的女子是李梧桐，并非因为她是著名建筑设计师魏肖的妻子，而是她的外公李徵卜老先生，术研院前院长，德高望重的学者、书法家、教育家，满城桃李。李老退休后难得几次出席重大活动身边均由家人陪伴，李梧桐能认出姬黎自然不是难事，怪不得眼熟。

回观后，比她们先回来的学生兴奋地跑来嚷嚷，众人才知道观里竟举行了婚礼。

“道士还能结婚？”一语惊人，面面相觑，目光最终落于姬黎身上。

姬黎不感兴趣，只关心壁画，耽搁一秒都是在变相折磨她。

“走去看看。”学生们没深究，抢着看从大殿里拿回的物件，说是婚礼用的婚书。

“一纸婚书”

“上表天庭”

“下鸣地府”

“当上奏九霄”

“诸天祖师见证”

“若负佳人便是欺天”

“欺天之罪身死道消”

“佳人负卿有违天意”

“三界除名永无轮回”[1]

学生硬生生念出红纸黑墨上的文字。

“真的假的？”

“这确定不是生死状？”

众人哄笑，追问才明白的确不是真婚书，可能是参加婚礼的人随身带来的。

“走啦，开饭啦。”学生们将婚书丢给姬黎，一窝蜂朝观中斋堂赶去：“姬老师，快点。”

姬黎点头回应，原本关心壁画的思绪中断，整个人看似清醒又显呆滞，没有人察觉她的变化。

空洞眼神落于手中婚书上，一遍一遍地默念，冰冷冷，仿佛被某种执念牵引着。她没想到自己会关注起一张陌生的婚书如此之久，甚至连精美绝伦的壁画也比不过。

“三界除名，永不轮回。”

……

这是有多深的憎恨，才这般决绝。

轰！

一声惊雷，狂风肆意，幸好学生们早已走远，空荡荡的走廊上只剩零散道人行走。众人止步茫然望天，刺眼电掣划破翻墨黑云，瞬即间雨如河倾，深远持重的屋檐也无法为众人抵挡暴雨侵袭，纷纷急遽逃进殿内躲避。四周纵横而生的树木张牙舞爪，方圆百里的竹海化为深不可测的巨浪翻滚，传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吼叫声竟与噩梦中如出一辙，试图吞噬万物。

然而此刻，狂风吹乱了姬黎的头发，飘荡于空中，脸色在昏暗环境映照下显得格外惨白，雨水顺着脸颊滴落，愤怒染红双眼，凶相毕露，气氛诡异瘆人。

天空响彻不断地惊雷，闪电，随时能劈死她。

她却听不见身后的呼喊，冷漠置之，仿佛要将自己献祭于这山崩地裂的混沌世界。

这雨真是下得没完没了了……

注：[1]文字来源于网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