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云璧……”小周氏爱怜的伸出手来摸她头顶,“你叫母亲怎么舍得……”
周氏听不下去,咳了一声:“怎么还说起这个了?我这里是龙潭虎穴吗?有吃人的妖怪会吃了云璧吗?”
姜云璧对着她母亲摇头:“母亲何必这样,前途未知,是福是祸还不一定。说不得女儿命好,合该是做太太的呢?”
那天早上,周氏带着小周氏和姜云璧又走动了二房和四房,到了中午时,在三房的含芳馆内用了午膳,才命仆妇送了小周氏出府,另又支使了小丫头们收拾出蓼香居给姜云璧住下。
而这一日黄昏将近时分,崔润自外回到家中,带回了一封书信来交给润大太太。
彼时润大太太才往敬和堂请安回来,正等着崔润回家后传饭,岂知他进了家来就遣了屋里服侍的出去,与她独处屋中,从袖口掏出个信封。
润大太太接下信,只见信封上写着“兄崔润启”,便狐疑问他:“这不是老爷的信吗?”
崔润声音浑厚沉重:“你只管拆了看。”
润大太太这才动手拆信,里头洋洋洒洒写了一通,落款竟是薛万贺。
她看完了信,竟气的指尖都在发抖,信纸随手撂开:“这是什么意思?他想干什么?”
崔润倒了茶来给她,一边儿劝她消消气,一边儿解释给她听:“薛万贺三年前捐了个五品官,他又不像妹夫正干,还是到今年妹夫殉职后,皇帝给了个恩典,授了中议大夫。可谁能想到,短短几个月,他在保定府大行贪污事,足足敛了有两万多两银子。保定府新任的知府秦祎璋又不卖他面子,如今已将他收押,要不是他求到老泰山那里去,只怕秦知府的奏表已发往京师了。”
润大太太气不打一处来,又想起信里的内容:“薛家也是钟鸣鼎食之家,怎么会教出他这样的子孙来!”她抖着手指那封信,“什么叫以银填纳后事不究?什么叫家私变卖别无他法?这意思是借钱来了?”
崔润脸色也很难看:“我料想老泰山出面替他求情已觉丢脸万分,后面的事是绝不会再管。”
“他又写信求到老爷这里来,是指望老爷替他填补这两万两的亏空不成?”润大太太怒极反笑,“不要说妹妹跟妹夫如今不在了,就是尚在,这个事儿也求不到咱们这里来。”
可崔润却黑着脸摇了摇头:“怕没那么轻易。”
润大太太皱着眉看过去,等他后话。
果然崔润叹了声气:“送信的小厮说,她们太太已经带了大爷动身,不日就到。”
润大太太腾的站起身来:“这太荒谬了!”
14:章老夫人的话
也无怪润大太太生气,这事儿换了谁,都不会高兴的起来。
崔润也端的极为无奈:“所以我先告诉你知道,她便是托了看望成娇的名,咱们也不能把人拒之门外的。既然这两日就要到了,你也回母亲一声,家里预备下待客的礼才是正经。”
润大太太鲜少有这样厌烦人的时候,可薛万贺来的这样一封信,加上早年前办的那些事,实在让她心里生恶。
崔润见她并不情愿,拍拍她肩头:“你先不要忙着生气,也仔细想想这件事。”
润大太太仔细的品了品这话,把这件事也又想了一遍,其中的确是有蹊跷的。
薛万贺开口跟崔润借银子自救,崔家不至于拿不出这两万两的银子,只不过是看崔润肯不肯帮忙罢了。
然而即便是崔润不肯帮忙,也没道理让太太带着孩子到应天府上门来借吧?
“老爷的意思是……冯氏此来,另有用意?”
崔润往她身旁的小塌坐下去,点点头:“成娇的手里,不是还有妹夫留下的财产吗?那可是薛家的财产。”
润大太太倒吸一口冷气,只觉得两眼发黑,脑子嗡的一声像炸开了似的。
她扭脸去看崔润,像要找出他在说笑的痕迹。
可崔润一双眼睛如夜星明亮,闪着光,却又那样沉重:“想明白了吗?”
饶是润大太太再好的教养,此刻也绷不住了:“黑了心的混账!竟连孩子的钱都要来抢吗?只管叫冯氏来吧,我且要看她怎么跟我开这个口!”
“说这些意气话有什么用?”崔润直冲她摇头,“当初他死活要分家,妹妹不愿纠缠麻烦,依了他,如今薛家太太来,你只管拿这些话堵她的口也就是了。我放下不下的,还是母亲和成娇那里。”
润大太太的眉头始终紧锁,没舒展开,大口的呼吸换气,胸膛起伏也很厉害:“老太太那里我去回禀,又是见过世面的人,遇上这样的混账,老太太想是比我的主意大。”
“那成娇呢?”崔润只顾摇头,心中又不免可怜成娇,“她还是个孩子,倘或薛家太太说要见她,那是她正经婶娘,难道能不叫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