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有人在山中养鱼,这里有湖才算正常吧。”回答李如拙的不是吕婵,而是已经坐在湖边的青年。
“小夫子?”李如拙看到了坐在湖边的孟一苇。
孟一苇敲了敲手里烤好的馕饼,笑着说,“如拙,我在这里等你许久了。”
吕婵背着李如拙来到孟一苇身边,郑重施礼后,直接问道,“小夫子,我师父呢?”
孟一苇抬手向上一指,吕婵随之望去。
只见湖水南岸,从崖壁凌空伸出一段冰桥。此时,一个羊皮袄老头,正盘坐在冰桥边缘,向下面的湖水中探望。
“师父,我来了!”吕婵冲着老头喊道。
“别喊!”老头摆摆手,似乎怕惊扰到水里的什么东西。
“陈惊天在做什么?”李如拙瘫坐在地上,不客气的抢过孟一苇手中的馕饼,咬了一大口,才嘟嘟囔囔的问道。
孟一苇看似是闭目沉思,实则通过眼角余光,已经看到了湖面中心的微弱波纹。
“他说,他要钓一条大鱼。”
“钓鱼?”李如拙听到这句话,立刻睁大了眼睛。
陈惊天没有理会岸边三人,他此时正在做着一件极细致的事。
只见他双手合十,不停地搓动着,样子就像寒天取暖的寻常老头。可是,源源不断的霸意,已经从他的手掌喷薄而出,然后立刻就被搓成了透明的鱼线。
霸意至刚至烈,鱼线至坚至韧,极与极的转换,纵使陈惊天这位武道宗师,此时也要调动全部心神。
终于,陈惊天感知到,透明鱼线的前端已经没入湖面中。他随即停止搓动,将鱼线的尾端在小指上打了个结。然后,他体内的元气和神识,就通过这根鱼线,扩散至冰湖之下。
线,是天地间最强悍的意。饵,是他苦练一生的修为。现在,就等大鱼上钩了。
可是,湖面始终风平浪静,甚至连刚才的那丝涟漪都消失了。陈惊天却不急不恼,裹紧羊皮袄,真的做起了临湖钓叟。
五个时辰过去了,渐渐,天光渐暗,冷月东升。光滑的冰山反射着月色,让湖面也笼罩在一片玉辉之中。
李如拙此时已经恢复了些气力。他抖动着发麻的双腿,颤颤巍巍的站起来。先是冲着孟一苇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,然后便将剩下的半张馕饼,递给了身边的吕婵。
“她在入定中,你最好暂时不要打扰她。”孟一苇半路截下了馕饼,脸色颇为严肃,“刚才没向你细问,吕婵体内神识翻腾,你如今却满身浊气。不要告诉我,你的阳神也给她了。”
“正如小夫子您所料啊!”李如拙再次瘫坐到地上,有气无力地把云雾中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。
“彤阳山确实十分古怪,这里似乎汇聚着海量的天地本源,特别是神识之力浓郁至极。我甚至怀疑,这片彤阳山都是由神识现化凝结而成。”
“彤阳山,是神识凝结而成!”听到这句话,李如拙的不由得僵住。他知道以小夫子的身份,绝不会妄下断语。再结合自己在云雾中的遭遇,顿时全身冰凉。
他环顾四周,只见大湖如镜,冰川起伏,如果这一切都是神识所化,谁人又有这样的手笔?
也许是天地造化,或者是神仙布局,亦或者,是那个养鱼人?
想到这,一股莫大的恐惧向他袭来。
吕婵在入定中,李如拙兀自消化冲击,孟一苇也陷入沉思,岸边重新安静下来。
就在这时,湖面突然传来水花翻腾的声音,三人同时惊醒。
鱼,上钩了!
同时睁开眼睛的还有冰桥上的羊皮袄老头。
“嘿嘿!抓到你了!”陈惊天小指微抬,鱼线顿时绷紧,同时更为磅礴的元气神识,顺着鱼线散入湖水。
湖面下似乎藏着一条贪婪的鲨鱼,此时闻到了更加浓郁的血腥味。
它或许足够狡诈,也足够耐心,藏在湖底偷窥许久,但是本能让它再也克制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