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女孩摇摇头,“不行不行,”摆出严肃的神色,“非真姐姐睡着啦,师父不能去看她。”
“她,她…她明天还来听经吗?”许长亭也没有想好要做些什么,试探地问。
小女孩掰着指头数数,“来的,非真姐姐要听三天呢。”
“她,还生我的气吗?”他怀着侥幸的心理问出口,多期待小女孩说“不”啊。
但小女孩咬咬嘴唇,“非真姐姐特别,特别,特别生气。要不,明天师父你先别认她,我跟你好好想想办法吧。”
许长亭沉默地点点头,没指望小女孩能有什么好办法。他在心里想,完了,徒弟这口气憋了十年,他该如何做牛做马才能消她的气啊。
非真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,她躺在床上,望着窗外的菩提,难受地揉揉脑袋。
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,但醒来就有些忘记。确定的是,有她自己,一个不是那么像自己的自己。
非真知道是怎么回事,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,像梦游一样。睡着以后,半夜爬起来,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,不知道昨晚做了什么。
非真把这些抛到脑后,决定还是安安心心去听经。她忍不住注意那个和尚,昨晚,他似乎念了很久的心经,他念得可真好听,像师父一样。
非真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的三分怀疑变成了五分。她还是怕,不敢上前去辨认。万一真的是师父,该说些什么,打他骂他,问他为什么没有回来吗?不,那样,未免也太失了风度。
她听着经,又睡着了。
这一天,她醒的早些,论经结束随着人流匆匆离开了佛堂。
入夜,一个黑黢黢的影子窜入佛堂。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一脚踹上许长亭肩头。
许长亭昨晚是和菲菲约好等她的,昨天菲菲说今晚还来找他。他虽然当时没有答应,但看小女孩有点执着。想到万一小女孩来了,在这边孤零零地等着也不好,于是还是来了,只是在佛堂念着经等菲菲。
结果一瞬就看见年轻男子飞来一脚,他险险躲开,看着男子生气的神色,把自己得罪过的人想了一遍,确认不认识这样的人。这才一边躲着他的拳脚,一边试探,“非真?”
大约只有非真才有这个劲头气他打他,这种幼稚的事情除了她还有谁。
男子翻了个白眼,“我不是非真。”一边说,一边寻着机会就时不时给许长亭挂几抹彩。“我白天看到你,一猜就是你,你凭什么欺负非真?啊,怎么会有你这么过分的人?!”
“等等,你谁,你是非真什么人?”许长亭有点迷糊,“她呢?”
“你管得着吗?你凭什么管她?”年轻男子嚷嚷着。
许长亭觉得自己已经一身是伤了,脸好像也肿了。他心里有愧疚,想着非真,大约非真认出他来了,但又不想见他罢。
这个男子,也是为了非真才打他的。他想着,非真这些年是不是很辛苦,很委屈。晃神的功夫,又挨了几下拳脚。
索性没有再躲,由着拳脚加身,皱着眉头问,“哎,那个谁,你是不是喜欢非真?”
“当然!非真最好了!”男子打累了,收了手,“我们都喜欢非真!”说起来很自豪的样子。
许长亭有点发愣,“你们?你们有很多人吗?”
男子皱眉想了几秒,“嗯…有几十个吧。”
许长亭不知说什么好了,十年不见,他们家非真成了万人迷。
还有,昨天的菲菲小姑娘,今天的黑衣青年,到底和非真是什么关系?非真从前是不爱与人亲近的,如今哪有这么多朋友?难不成都是非真自己变的?
可是,从前非真变成各种样子来骗自己的时候,总是露出各种马脚,自己可是一诈就诈出来是她了。
但菲菲和黑衣青年跟非真一点都不像,那年轻和尚倒是有点像。还有,非真变成和尚却现在不承认,是不是因为还不想原谅自己呢?
许长亭的心里颇多揣测,他决定再观察观察。
第三天,是听经的最后一天了。非真这两天白天睡得相当美好,晚上夜游似乎也很美好,她听完经,决定离开。
日落秋山,非真终于决定看看这个讲了三天经的和尚是不是她师父,她客客气气地走上前去,和他道谢,谢他念了三天经,让她睡了三天好觉。
和尚抬起头来回答,半边脸似乎有些肿,一只眼睛也是泛着青色的。许长亭思忖了一晚上,也是决定今天和非真相认的,但考虑到非真的怒气,他决定带着伤来博取非真的同情。
非真看着和尚的脸,眉头微皱,五官有点像师父,五分怀疑变成了七分。
有三分不敢确定,那是因为师父这个人很重视外表,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以这样的尊荣出现在别人面前。记得他每次出去化缘,都要把自己收拾得一表人才,美其名曰为了女施主的斋饭,臭不要脸到极点。
非真好不容易鼓起的信心又有点缩,她在心里劝自己,也许不是师父呢。仅仅是一个会念心经的和尚,五官和师父有点像,还不能确认吧。
他不可能变化这么大吧,师父明明………
她真怂了,道完谢,匆匆就离开了千难寺。走在路上心里也唾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