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长亭这次不会再让她跑了,几步抢过去,“啪”地一声关了门。“一个两个的,都想逃跑,当我这儿是菜园子啊?”
非真脸色惨白,一句话也不说,看上去好像就要昏了。
“别给我昏!再出来一个我招架不住!”许长亭做师父的气势全出来了,拍拍旁边的凳子,“坐下,我们慢慢说。”连着两次都被她给跑了,简直是……
非真还是有点习惯听他的话,老老实实就坐下了。
“叫师父…”许长亭站在旁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非真的脑袋,心想这下顺眼多了,一边敲敲桌子。
“师父…”非真不敢反抗,只是看着门,预备随时趁他不注意逃跑。
“你是耗子胆啊?”许长亭一指头戳到非真头上,“见着我就跑?啊,还认我是你师父?有什么想法不敢说?”
非真这会儿性子也上来了,不想着逃跑了,瞪他,“不跑就不跑,我就是讨厌你,凭什么你丢下我这么多年,还要我叫你师父?!”声音里有委屈,有愤怒,有眷念。
“非真我告诉你,我一天是你师父,我就一辈子是你师父!”许长亭也跟她对着喊。
江宁在门外站了一会儿,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想想还是敲门了,怕里头的人打起来。
敲门声一响,两个人都收敛了神色,许长亭打开门,看见外头站着的江宁,没一点好声气地问,“什么事?”
江宁摸摸鼻子,知道自己是被殃及的池鱼,也没在意,“我来找你徒弟的,灵植的事情有下落了。”看向非真,这次,他的眼睛都直了。
他一会儿看非真,一会儿看许长亭,眼神□□裸的。
许长亭下意识的站过去,挡住江宁看向非真的视线,暗想,果然徒弟太漂亮了,会有各种烦恼,怪不得她那时候那么警觉呢,她该经历了多少这种事啊。这样一想,他心里更愧疚,更怜惜非真了。
江宁“吭吭”两声,克制了一下自己的眼神,心里却在握拳,这门伪装技术真是值了!开口却语气平静,“所以蕴养出有灵智的植物的农家弟子我都确认了,只有一个是水生的,”他正经没两秒,又忍不住嘚瑟,“这人,你绝对猜不到是谁。”
“掌门田回。”他话音刚落,非真就说出这个答案。
“喂喂喂,假装猜一下有那么难吗?”江宁不满。
“那还真有,江宁啊江宁,农家我们认得几个人你就要我们猜?长脑子了没?”许长亭觉得自己简直在看一个傻逼,这人活了百来岁了还不长脑子。农家除了掌门,他们就认得上次买优昙然后又送回去的那个小伙子了,“而且,水生植物最难生灵智,除了你同辈的师兄弟,就只有掌门了?”
江宁怒瞪二人,他是看两个人快吵起来才故意说这些话解围的好吗,完全成了出气筒啊。得,反正自己帮他们的事情也算结了,一拍两散,去tmd!“行,就你长脑子了,许长亭,散伙!”说完,转身就走。
非真一下子就急了,赶紧去追江宁,临走还横许长亭,“许长亭,就你长脑子了,我事儿都没完呢,你给我把人气走了?!!!!”她连师父都不喊了。
许长亭连忙追上去,后悔不迭,恨不得抽上自己两嘴巴,嘴巴毒简直要命。平时都是江宁主动撩他,他才开骂,江宁不介意。可是刚刚,完全是自己无缘无故向他开火,这确实是自己的错了。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问题,“我没长脑子!”几步拦住两个人,神色悻悻,“我没长脑子,行不行?”用哀求的眼光看着两人,求饶。
江宁也是一时来气,他跟许长亭认识好多年了,哪这么容易闹掰。主要就是面子问题,看许长亭这么快求饶,心里乐开了花,还面色平静打量了许长亭几眼,“你真没长脑子?”
许长亭真想踹他两脚,知道这人骨子里焉儿坏,不像回答,但看看后头生气的非真,还是说,“我没长脑子。”
江宁很满意,点点头,又看向后头的非真,“小和。。。不,小姑娘,你听着了,你师父说,他,没,长,脑,子。”一字一顿,乐呵劲儿藏不住。
非真点点头,还是没看许长亭,而是对江宁说,“那。。。掌门灵植的事情?”
“跟我来吧,早就说好了。”江宁说完,又幸灾乐祸地看了许长亭一眼。
田回真的非常友善,招出他的本命灵植,是珊瑚,一丛红到透明的珊瑚。非真一看到它,就感到一种亲切感,好像见到了同类,也许,自己真的是水生的。
她伸手轻轻碰碰珊瑚,珊瑚也友善地回应。
“你知道,我。。。”她不知该怎么问,“我是什么吗?”她已经把自己刨除在人类之外,开始设想自己是怎样的一株水生植物了。
“你和我们不一样。”珊瑚对她说,“你有和我们相同的气息,也有田回的气息,却有更纯粹的,灵气。”
他顿顿,又说,“田回养了我很多年,我才生出灵智,可我永远也修不出来人的身体。而且我的交流对象只能是田回或者其他植物,连水也不能交流。
但你不同,虽然你和我一样,都是从水中出生的,可你生来就有人的形体,有灵智,我不知道你从前是什么,但你和我们不同。”
“可我能和你交流,能和水交流。。。。”她有点着急,自己到底是什么?
珊瑚思考了一会儿,“也许,你既是水,又是水生植物,也是人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沧海,赋予我身体,可以说我就是它的一部分,所以我是水生植物,也是一部分的水,虽然不如你纯粹。
而人,在我还没有生出灵智的时候,沧海说也许我可以成为人的,他见过的。
虽然我试过很多次,确定不可能成功。但是,沧海应该知道如何做到。”珊瑚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