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初,还以为是捉弄她。
碎裂的瓷片划破他的皮肤,只是浅浅的表皮,然后头部下侧的地板渐渐汇聚出一摊血,她才发现这是真的。
摇晃他,掐他的人中,都无济于事。
他死了吗?
明明皆大欢喜的事情,她却心神不宁。
闭上眼,四周观察,然后睁开眼。
她急了。
她哭着喊“阿晨”,动用能力,也只能恢复他的伤口,茂密黑发下粘连在一起的血痂,如同倒放般回归应在之地。
洁净的地板,一尘不染。
她捡起一块碎瓷片,起身之前,她想到曾经与他有趣的交流。
“正在进行时是ing,那‘薛定谔的猫’是应该叫‘be dying(正在死亡)’还是‘dying is not dying(将死未死)’啊?”
“薛定谔的死亡。”
“啊?”
“你说怎么才能知道?你要么打开盒子,要么进入盒子,当然有本事你也可以又打开盒子又进入盒子。”
她吻向盒子里的人。
他的唇还残留余温。
她反锁卫生间的门,然后躺到浴缸里。
这一刻才知道,血肉苦弱。
左手的手腕,虽然一瞬的刺痛,但也会到死都是绝望的疼痛。她后悔,应该吃点止疼药的,也可以混着安眠药一起吃,不过自己也知道,药量少,会疼醒,药量多,会口吐白沫,那样死的很难看。
她突然敬畏以这种方式寻死的人,割开的血管,前几分钟仍是汩汩流着,温暖的液体离开身体,除了疼痛还有些痒,每一秒都是煎熬。如果可以对侵犯自身生命健康权的方式作评价,那么她一定不推荐。
她有些话想对那些“将死未死”又寻死的人说。
别死,求你,活着。
无论是贫穷还是疾病,只要你活着。
被无良公司剥削压榨,然后被倒打一耙,公关部引导网暴,法务部恶人先告状,或许有案底,也或许没有,但都影响考公考研。
被苦痛疾病缠身,已知时日无多,温饱问题解决之下,中药西药搭进去是源源不断的金钱。
亲情,友情,亦或是爱情的悲哀。
学业,事业,亦或是家庭的悲剧。
未来一眼望的到头,又或者望不到头。
心郁气结,自暴自弃。
……去他爸他妈的“幸福者退让”理论吧!人生来就是悲剧,受苦的人没有悲观的权利……然后说一句,看开点吧?有人轻飘飘一句,毕竟谁都长着嘴。
如果能看开?如果看不开?
可是人啊,可是死亡啊,可是幸福啊……
依然有人不幸福,依然有人寻死,依然有人长着张嘴说“为什么你不能看开点?”然后将“受害者有罪论”奉为皋臬。
死亡不是解脱,但是死者可以带走一切罪名,“死者为大”是对活着的人的束缚。
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死,如果运气差,寻死途中遇到了伴,那么活下来那位,可真是生不如死。
所以,委屈的人,受苦的人,尼采说的不能悲观之人。该死的不是你们,该死的另有其人。
洛孟璋听过社团朋友讲的八卦,吃瓜到好奇还追问。那朋友虽然与她不太熟,但还是倾心相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