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带下来的符纸都已经浸泡了水,导致无法使用,我们只能凝神静气,默默掏出了随身法器应对。
死一般的沉默,足足维持了二三十秒,一阵冷风袭来,所有人都微微打起了摆子,正当所有人的内心紧绷到极致的那一刻,忽然,距离荧光最近的王豆腐发出了一道急促的低呼,语气也变得格外惊悚,
“是尸体,好多尸体正在往这边飘过来。”
我脸色一变,急忙探头朝荧光最集中的方向看去,下一秒呈现在眼中的画面,让我呼吸骤停,从头冰冷到脚。
的确,那些冒着荧光的东西既不是蓝纹巨蛙,也不是什么奇妙的幽冥五物种,而是一片跟随着睡眠游荡的尸体。
浮尸,好多浮尸……
在我们的眼神汇聚下,死寂的水面中飘来一大群惨白的尸体,好像一根根经过的特殊加工的浮木,平静地悬在水中,十分静谧地游荡着。
水中尸体的五官僵化,全都睁大了瞳孔,泛白的死鱼眼珠极其麻木,随着水流漫无目的地飘来飘去,很快就大规模地呈现在了眼前。
这些尸体全部都是赤果的,看不出究竟属于什么年代,但通过尸体头上的发髻和编扎方式,可以判断出应该属于某个原始社会。
它们肢体僵硬,脸色木讷,随波逐荡的身体在水中上下摆动,四肢和躯干不知道被涂抹了什么材质的颜料,散发着绿油油的光,一具两具看起来还不怎么清晰,可当尸体的数量堆积到十具、二十具的时候,那些绿色荧光就显得格外清晰了。
绿光惨淡,映照在黑沉沉的湖心和水面上,也将每个人的表情映照得格外诡异和森怖起来。
我们都不说话,甚至连呼吸声都快停止,呆滞地靠在石壁上,目送那一堆浮尸从远处飘来,有跟随着水波流动,静谧而诡异地飘向暗湖的另外角落。
场面是如此的安静又诡异,谁都不敢贸然说话,直到浮尸渐渐飘远,朝视线尽头处那一片暗黑水域游弋过去的时候,林远才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,小声说,
“暗湖水同样是流动的,只是流动速度很慢,我们很难察觉,这些浮尸的出现说明前面肯定还有通道,我们不如……”
我把眉头皱了一下,环顾周围近乎看傻的众人,
“就这样漫无目的地等着也不是个事,谁肯跟我游过去,跟上前面的浮尸?”
我的话音刚落,钟亚楠便第一个举手说,
“这里就我跟你的水性最好,要跟上去的话也只有我们了。”
王豆腐则说,“你们两个人游过去我不放心,不如一起吧,有我跟着,多少能有个策应。”
我迟疑说,“你水性不是不好吗,这暗湖这么大,恐怕你……”
王豆腐笑着摇了摇头,又往我们头上的钟乳石方向指了指,说自己的水性确实不好,但有了这么钟乳石借力,就不用一直浸泡在水里了。
我点头说,“好,那就由我们三个人跟上去看看,其他人原地找地方藏起来,记住,这个地方的环境太诡异了,在生命没有遭遇威胁的情况下,千万不要贸然攻击自己搞不清底细的东西。”
事不宜迟,我和钟亚楠对视一眼,开始朝着那些浮尸消失的地方缓缓划水靠近。
浮尸游动的方式缓慢,我们只花了几分钟就追上了那群冒着诡异荧光的尸体,却不敢过于靠近,只能时刻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。
钟亚楠忽然碰了碰我的手,把声音压到最小道,
“这些浮尸看着都是古代人的装扮,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是古滇国的族裔?”
我微微皱眉道,“古滇国人死后,为什么会漂浮在这条暗湖里,而且他们灭国都超过千年了,尸体浸泡在水底难道不会腐烂?”
钟亚楠摇摇头,说你还不记得上次在滇侯墓中见识过的痋虫?古滇国擅长痋术,而痋术又是与苗疆蛊术并列的两大奇术之一,以这些人对人体构造的研究,要让尸体保持常年不腐并不困难,
“我猜尸体之所以会散发那种绿色荧光,就是因为死前被灌入了防腐的材料。”
这么分析倒也没错,我暗暗点头,继续陪她划水前进,王豆腐则随时在我们头顶上照应着,如此潜行,足足半小时过去,我们总算抵达了水域尽头。
和想象中不同,这里并不存在巍峨的殿宇,也不存在什么远古遗留的宝物,甚至连一个像样的石台阶都没有。
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块庞大的岩壁,岩壁上开凿了无数个孔洞,密密匝匝,好似蜂窝煤一样浮现于眼前,所有浮尸在抵达这里之后,都会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头朝后的动作,然后借助着水流的推力滑进石孔,继续朝深处游走。
前面起码有二三十具尸体,但转瞬间就全部通过了石孔,随着它们的消失,周围再度恢复了死寂。
我倒吸一口冷气说,“这些水下石孔,莫非就是专门用来安葬古滇国族人的坟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