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眼眶发热,不由走过去,轻轻搂住他的腰,嗓音里染上哽咽,“南砚……”
“看来……”
清冷的男声裹挟着夜风进来,季辞不胜夜色寒凉一般侧首轻咳一声,“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。”
柳云诗闻言,身子一僵,下意识想从顾璟舟的怀中出来,然而刚一动,腰上传来一阵力道。
顾璟舟不动声色箍着她,仰着下巴对季辞道:
“你确实来的不是时候,季大人七窍玲珑心,什么时候也这么没眼力见儿了?”
他看了柳云
诗一眼,瞧见她微微慌乱的神情,眸中闪过一丝黯色,转而对季辞道:
“我夫妻二人要就寝了,季大人该去哪儿去哪儿吧,啊?”
“总是念叨着夫妻、夫妻——”
季辞从门边进来。
男人的脸色有些差,想是此前的伤势还未彻底痊愈,他捂着唇轻咳一声,柳云诗这才见他另一只手中还端着一个瓷白小盅。
他将小盅放到桌上,掀起眼帘,幽深复杂的视线从柳云诗身上掠过,定在顾璟舟脸上,讽笑:
“既然是夫妻,我今日问你成婚了么,你在气急败坏什么?”
“谁气急败坏了!”
顾璟舟收紧手,察觉到柳云诗不适地轻哼,他又急忙松开。
今日一整天季辞都在试图挑起他的怒意,顾璟舟虽然不如他心思细腻,但也不是没有察觉。
只不过在面对诗诗的所有事上,他都做不到让自己绝对冷静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平静下来。
两人对峙着沉默须臾,顾璟舟咬了咬牙,将视线慢慢移到柳云诗脸上。
柳云诗察觉到他的目光,心中不禁骤然一紧,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,真挚、灼热、幽深、孤注一掷又带着些忐忑。
她手心陡然渗出些许细汗,以她对顾璟舟的了解,她大概知道他要说些什么。
果然,停了片刻,顾璟舟用紧到发抖的嗓音,低低问她,“诗诗,我们下个月就成婚,可好?”
“哒”的一声,季辞的手指落在桌面上,发出轻响。
一阵风从洞开的门口吹进来,靠近季辞身旁的几盏灯被熄灭,柳云诗看过去的时候,只看见昏暗中,季辞晦涩不明的眼眸。
如同冬日里幽深的潭,旋着漩涡,渗出冷意。
她刚对上他的视线,双颊便被顾璟舟捧着转了过来。
他让她看着自己,深吸一口气,再度问了一遍,“诗诗,我们下个月成婚可好?”
“滴答滴答”屋中的滴漏一声声响着,房间里三人安静到像是都屏住了呼吸。
空气几乎凝固住了。
柳云诗心脏几乎要跳了出来,耳中是漫长而钝的嗡鸣,身侧季辞的视线就犹如一根绳儿牵着她的一半思绪。
她张了张嘴。
察觉到她的犹豫,顾璟舟忽然扯了扯唇角,放下双手的一瞬间,柳云诗扫到到他泛红的眼圈和失望的神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