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慈警觉地抬起头。
因为任思思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校园的,大爷虽不是对她家的情况特别了解,但也和她的哥哥混了个眼熟。
兄妹两个人干干净净,一看就是有教养人家出来的孩子,怎么会和面前这个邋里邋遢的男人扯上关系。
大爷把面前这个男人按在不怀好意的人贩子的位置上。
“人小姑娘家里人快要来接她了,和你有什么关系?这里是幼稚园,你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!”
“有什么关系?关系……关系关系关系……”他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,嘴里念个不停。
大爷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拨打110了。
在电话拨出的一瞬间,男人也不知是怎么脑补的,突然愤怒地大喊了一声,“你是她和谁的杂种?!”
不去想为什么这个声音让她熟悉,凌慈一个哆嗦,眼疾手快,一口咬住任思思的衣袖准备把她往学校里头引。
这男人一看精神就不那么正常,指定有鬼。
任思思虽然不解,却还是十分顺从小伙伴的意思,动身往前挪两步。
却不想男人被任思思的动作刺激到,一个跨步向前,手臂穿过中空的栏杆拉住任思思的衣领,一把扯过来,另一只一直隐藏在外套下的手终于暴露出来,连带着寒光肆意的刀锋。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,谁也想不到他会突然发难。
任思思的后背紧贴着铁门,男人只抓着她的后衣领,不断下坠的身子让她整个人的重量强压在外衣上,才一会儿的工夫,她的脸便因为被脖下的衣领勒得胀红起来。
……
冬日凛冽的寒风几乎要撕裂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,尽管路上的行人急着回家,也会时不时停下整理脖间的围巾,不让北风有丝毫入侵的余地。
穿着榕桥高级中学校服的少年于人流中逆行,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。
任延年顾不上灌进外套里的冷风,疾步朝幼稚园的方向赶去。
他胸腔的心脏直跳,被不好的预感紧紧包裹着,最后干脆跑起来。
风越刮越大,偶尔眨一下眼睛,眼球都被冰冷的眼皮刺激得眼泪直流。
眼前的景象不断往身后略去,幼稚园的大门已经进入视野的范围,然而面前的情况却让任延年目眦欲裂。
那所谓的父亲的样子,即便是化成了灰,任延年也绝不会忘记,即使只是一个隔着老远的背影——
那高高举起的刀正对着小姑娘细细的脖子。
在任思思尖锐的哭声中,凌慈终于想起男人的声音,和那晚在任延年家门口怒骂的声音一样。
根本就来不及思考这个男人和他们兄妹俩的关系,凌慈从铁门栏杆的缝隙中钻出去,紧急状况中的爆发力让她一跃便能轻易咬住男人拿刀的手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