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在女子的哭泣中,墨卿染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。
原来,那土匪头子原本在没有做土匪的时候,叫做王思成,还算是个良家的小子,自幼习得一身不错的武艺,和温家的姑娘温玉是青梅竹马。
两家自然而然地定了亲事,那王思成对温玉有好感,温玉也心仪他,原本应当是和美的缘分。
可却不料,一桩杀人的案子平白无故落在了王思成父亲的头上,一个老实巴交的良民被官府捉拿归案,不顾他喊着自己的冤屈,硬是把他屈打成招。
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,王父在牢里“畏罪自杀”,王夫人投井自尽,留下王思成一人,逃到了山上做了个土匪。
本来,他和温玉的缘分应当就此了结,可是,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,因为当初在衙门出庭作证王父有罪的,正是温家的老爷。
温王两家自此结下了深仇。
深知温家有罪的温玉,不知是为了赎罪,还是为了感情,最后一心上山,跟随王思成,成了他的压寨夫人。
这些年,王思成心里对她一直有恨,而她,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妾进门,不可能没有埋怨。
两人之间的孽缘,一直持续了五年,直到王思成的死,也没有解开。
看着哭得像个孩子的温玉,墨卿染一时也没了言语,在心中唏嘘不已。
她不知道安慰什么,虽说王思成苦,可他犯下的错,也是事实。
而温玉,便更加无辜。
说到底,这还是两个可怜人的故事。
墨卿染静静地陪了她一会,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。
百里易在门口等她,见她出来,才挑了挑眉道:“舍得出来了?”
“……”墨卿染的心情有些不好,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。
百里易也不去理她,伸手就要提起她的后衣领:“走吧,把你送下山,我答应你的事也算是完成了。”
听到能会村子里去,她总算提起了些许精神,回了一句道:“别忘了你答应的一千个岩牙。”
“放心,少不了你的。”百里易睨了她一眼,好似有些瞧不起她掉到钱眼里的样子,意念一动一张一万岩牙的铜卡就出现在了手中,“喏,拿去。”
墨卿染惊讶地瞪大了眼睛:“一万岩牙?!你这是哪里来的,先前我找过你身上,明明没有任何东西啊?”
百里易轻嗤了一声,薄凉的唇微开,吐出了一个字:“蠢。”
“……”
耳畔的风呼呼作响,被百里易提着后衣领一路疾驰,墨卿染眯着眼睛从手指缝里往外望去,眼前笔直的树木唰唰地往后退,没过多久,村庄的轮廓就出现在了眼前,炊烟袅袅,掩映在红瓦白墙之间。
墨卿染眨了眨眼睛,眸子深处涌起一丝欣喜,正要开口说话,却猛地灌了一大口风,忍不住低头咳嗽起来。
百里易松手将她扔在了村外,淡淡地瞥了她一眼,正要离开,忽然又似想到了什么,停下了脚步,说了一句话:“温玉那里,我会安排她的。”
随后,身形一闪,便失去了踪迹。
墨卿染坐在村外的地上,有些怔愣,待反应过来之后却微微笑了笑,那个百里易,看起冷漠,其实也是个好人吧。
……
当墨卿染回到张大娘家里的时候,张大娘一家人几乎都要感动哭了。墨卿染无奈地看着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嫁衣,安抚了张大娘几句,再三确保自己没事了之后,才好不容易脱出身来,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,把身上的嫁衣换了下来,唯有扭伤的脚踝还依旧肿着,看起来有些可怕。
叹了口气,那了一株从山里采回来的草药,嚼碎了敷在伤患处,便有阵阵清凉的感觉从脚踝上传来,顿时疼痛也消除了几分。
她坐在床上,又翻出了那张铜卡,手指摩挲着铜卡下方微微凸起的痕迹,眼角悄无声息地露出了一丝兴味。
一万岩牙,出手果然很大方呀。有了这一万岩牙,就算是立马搬离这个村子,去镇上买座小小的府邸,也可以保证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吧!
她看了看,按捺住了想要立刻去取出钱来买宅子的冲动,有些无奈地看向自己的脚。好死不死地伤在了这时候,就算想做什么也实在是不方便啊。
于是剩下的半个月里,墨卿染几乎就都躺在屋内养伤,同时心里盘算着这一万岩牙的用法,日子倒也不算过得太无趣。
……
十里亭外,清冷的月光之下,谁也不知道的地方,风起云涌,诡异莫测!
没有征兆而起的风,阴冷刺骨,好似是夹杂了严冬里的冰刀子,来自冥界的幽暗,似乎能穿透每一个毛孔,深深地打入骨髓,令人从心底里发出惧意,从灵魂中都有让人战栗的恐惧。
即便是帝云鸿,也终于在这样的场景下微微凝重了神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