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麻烦了。”
母亲在世的时候,苏弦还是留着长头发的,母亲常给她的头发扎成各式各样的小辫子,每次去学校,同学都会羡慕她,夸她的妈妈很心灵手巧。
母亲走后,没人给她编小辫子了,于是苏弦来了个干净利落,那时候她不过才十一岁,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快刀斩乱麻。
顶着假小子的头发就这么过着,苏弦连镜子都懒得照。
第二天,苏弦并没有真的去找左月尧一起学习,她只当左月尧只是说了句客套话。
刚吃好早饭,刷着碗,父亲就端着一大盘煮好的鸡蛋开始了他一天的差使。
“你把这盘子鸡蛋给周书记他们送过去。”
这鸡蛋在村里虽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东西,但每天能吃上一个鸡蛋已算是奢侈,更别说一下子煮这么一大盘,父亲的过于热情是因为别有用心,这让苏弦很反感。
“一会儿我还有作业要做,我不去。”
苏弦的拒绝让苏长林很不爽,将盘子啪的一声就放在了灶台子上:“都快喝西北风了,还兜着这个脸有什么用,有能耐你也像小五他们一样出去赚钱,把钱砸我跟前,我一个屁都不会再放!”
小五是赵叔的儿子,高中毕业后跟着几个年轻人出去打工了,去了城里的一家工厂,听说因为勤快和活络,还当上了小组长了,混得还算不错,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给赵叔。
这件事深深打击到了苏弦的父亲,他立刻把“女子无才便是德”的一堆道理摆上饭桌,侃侃而谈。
坚信“书中自有黄金屋”的苏弦对于父亲的“教诲”采取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政策,苏长林说多少就被她过滤到多少,连点儿渣都没留下。
苏长林一个人自说自话久了,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是“朽木不可雕也”的代表,也就懒得浪费口舌了。
可自打昨天看见左月尧之后,也不知道是碰触到心里的哪条敏感神经了,又开始对着苏弦鼻子不是鼻子,眼不是眼的。
反正就是横看竖看都不对劲。
苏弦很知趣的不在他跟前晃悠,为此开始波及到这个叫左月尧的男孩儿,对他的到来,开始变得排斥。
“在这个穷地方,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,还不如早点找个正事干,以后嫁人了,你婆家才不会管你读了多少书,只会看你赚了多少钱,别一跟你说话就耷拉着一张脸,我好歹还是供你读书了,别跟我欠了你一样!”
苏弦将碗筷洗好,甩了甩手上的水渍,“您歇会儿吧您,我去送,成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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豁去这张老脸换个耳根子清净,划得来。
谁说十六岁是什么花季雨季,她苏弦就是个霉雨季,就快活成一个老妈子了。
苏弦将围兜解了下来,刚准备出门,左月尧便踏进来了。
门口的光被挡住了一半,左月尧就这么站在厨房的门口,冲着苏弦的父亲喊了一声“叔叔”。
苏弦想都不用想自己的父亲的变脸速度会有多快。
果然,苏长林一听这声叫唤,满脸的褶子堆积到了一处,那眼睛眯成的缝扒都扒不开了。
“小左来了啊,别在这里站着,厨房油烟多,走走走,去堂屋待着。”苏长林推着左月尧往外走,就跟厨房里再没其他人似的。
苏弦端着那碗鸡蛋,站了好一会儿,这才端到了堂屋,放在了左月尧的手里:“给你们的,吃完了记得把盘子还给我们。”
“怎么说话呢!”苏长林见着这个不圆滑的女儿开始动怒了:“是不是我没教过你什么叫待客之道!”
苏长林对苏弦的嫌弃,是从来不看场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