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琅在裴家待了一天,可总算是熬到了晚上。
怀州这边资源丰饶,也不缺什么,又难得一家齐聚,还有外人,因而这次过年,甄好也准备了很多东西,一顿年夜饭丰富的很,甚至是她自己都下厨做了几个菜。
她做的菜是京城的口味,谢琅也往那盘子里伸筷子的次数最多。他伸的多了,连裴慎都忍不住往他这边多看了几眼,直把谢琅看的头皮发麻。
等吃过了年夜饭,下人又搬出了烟花来。自从第一年放过了之后,裴慎就每年都记得这事,今年也在怀州找到,便大手笔买了一堆回来。
谢琅每年都要进宫参加宫宴,宫里头的好东西可不少,烟花也是最漂亮的,他见得多了,可这会儿站在裴家的屋檐下,捂着耳朵看烟花升起,也稀罕的不得了,一回头看见那夫妇俩倚在柱子旁边,互相拥着对方,他便主动避开了视线,与裴淳这个小孩凑到了一块儿。
甄好看了好多年的烟花,每年都与裴慎在一块儿,这会儿也觉得心里头滚烫烫的。
去年这个时候,他们还在京城里,她与裴慎还没在一块儿呢,都是心里头有着对方,可却是不敢踏出最后一步。那会儿天上烟火绽放,把院子都照的十分明亮,都不用打灯笼,抬眼就能看清其他人在做什么。所有人都在看烟花,而裴慎大着胆子,借着酒意偷偷摸摸地亲她。
裴慎这人说正经不正经,说不正经又正经的很,分明是偷亲了她,还半点也不心虚,张口便是一句情难自禁,说来说去最后好像还成了她的错。甄好的嘴皮子不如他利索,每回都要被说的哑口无言,半句反驳的话也找不出来。
成婚之前,裴慎总是喜欢在嘴皮子上占她的便宜,成婚之后,大抵是得偿所愿,反而是变得正经了不少。
甄好刚这样想着,忽然感觉到一道呼吸靠近了自己,温热轻柔的呼吸拂过她耳朵上的细小绒毛,她微微侧过头,便看见了裴慎忽然靠近的脸。
烟火的声音噼里啪啦的,把一切都盖了过去,可因着两人离得近,她也能将裴慎的话听得清楚。
她听见裴慎小声说:“夫人,我又想亲亲你。”
“……”
甄好心中想:或许裴慎也想起去年的事情了。
那会儿她哪能想到,都不过一年的工夫,自己就已经重新接受了裴慎,甚至还再过了一回大婚,与他重新做了夫妻。不只是一年前,若是追溯到她刚重生回来的时候,那也是万万想不到,自己还会与裴慎在一起。
她当初铁了心的想要和离,却反而是裴慎追在她的后头,她在裴慎后头追了一辈子,没把裴慎打动,反倒是自己被裴慎打动了。
甄好也同样小声地回道:“其他人还在旁边,你也不知羞,不怕被人看了去。”
论起厚脸皮,两辈子甄好都敌不过一个现在的裴慎了。
“他们要看,便尽管看去。”裴慎在她耳边轻哼了一声,也不知道是在指谁:“我与夫人是夫妻,夫妻之间恩爱,再正常不过,若是有些眼色的,就该知道要避开一些,哪里会凑到面前来找不痛快。”
甄好还未说什么,裴慎又继续与她咬耳朵:“不论是裴淳还是爹,他们都应当是见惯了,夫人这又是在顾忌着谁?”
“……”
裴慎的烟火买的多,噼里啪啦的,把院子里映得亮如白昼,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暗下来。好在烟火的声音把一切都盖了过去,没让其他人听到半分他们说的话。
甄好下意识地往其他人那看了一眼,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,才又小声回答道:“我哪里有顾忌着谁,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,平白冤枉了我。”
“夫人当真没有想着谁?”
甄好佯装微怒:“你若是在说这样的话,我可就要生气了。”
“可我看,夫人应当是想着一个人的。”裴慎低低笑道:“我心里头一直想着夫人,夫人与我是夫妻,心意相通,应当也是在想着我才是。”
“……”
甄好深吸了一口气,才小声骂他:“老不正经。”
“夫人说的不对,我可一点也不老,夫人也是,我与夫人还有好长的日子要过。”裴慎蹭了蹭她,柔软的唇瓣贴着她的耳廓,甄好的耳朵噌地一下就红了。裴慎还小声问:“夫人,你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?”
甄好想了想,说:“没有。”
平时有什么想给裴慎的,她想到就给了,也没有什么特地留到这个时候,她与裴慎都已经是夫妻了,自然也不用顾忌着什么。前两天甄好刚让铺子里的工人做了一条精致的发带,便直接给了裴慎,这会儿手里头反倒是空空的。
“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?”
“当然有。”裴慎的声音更轻了,可甄好听得依旧清楚,“夫人欠我的两儿一女,究竟什么时候给我?”
“……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甄好这会儿是真的脸红了:“怎么都成婚了,你还这么不正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