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夭夭呆滞的目光和恍惚的神情,在那一瞬间,惊愕了片刻。
屋子里安静的很,安静到只能听到他那狂跳不已的心跳,陶夭夭抖动了一下唇瓣,嘶嘶,痛,又是一丝侵入骨髓的痛,陶夭夭嘴唇翕张,却没能开口说话。
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。
啜泣声。
陶夭夭竟然以为是错觉,她听到了阿衡的啜泣声。
陶夭夭曾经以为,言衡这样的男人,即便流血流汗掉脑袋,也不会流泪的吧,可是现在,她听到了他的啜泣声。
虽然,他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,可是,他的情绪还是冲破了理智的牢笼。
屋子里只有窸窸窣窣的啜泣声。
陶夭夭的心,竟然被猛地推至到了高入云端的悬崖尖儿上,什么样的事情,能让一个冷酷的硬汉子这样的啜泣呜咽?
“别离开,好么?我不喜欢那种感觉,很不好。”
许久,陶夭夭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,阿衡的呜咽声音,在陶夭夭的身边响起。
陶夭夭的心里一怔,她似乎突然明白了,他在她离开之后,心里是有着怎样的焦躁不安,怎样的无助,怎样的崩溃。
他紧紧地抱着陶夭夭那瘦削的肩膀,浑身有些淡淡的颤抖。
陶夭夭刚才那一股脑的怒火和绝望,竟然莫名其妙的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,她伸出手,轻轻地抱着他宽大的肩膀。
就那样,他紧紧地抱着她,压着她,而她,被压得喘不过气,小脸通红,却还要抱着那个壮硕的男人,他竟然像是她的孩子,在享受着她的安慰。
“额——我有些喘不过气。”陶夭夭终于,再也扛不住他的体重了不得已的扑出一口气的说道。
而压在她身上的他,竟然楞了一下,然后便忽的一下滚到了她的身旁,他十分霸道的将她搬着,放到了他的胸膛上,双手紧紧地抱着,一句话不说。
陶夭夭轻轻地抿了抿唇,嘴唇上的血口子依然在,血的腥味儿也依旧在,只是,这血腥似乎不像刚才那么的让人难过。
陶夭夭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前,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,她的理智似乎从他啜泣的那一刻开始,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,她只是赖着自己的感觉,就那么软软的趴在他的胸前。
他的双手格外的粗大有力,紧紧地抱着她,像是两条粗壮的老树藤,将她捆在了他的身上一般。
许久,夜色依旧安静,陶夭夭听到了他的轻微鼾声,他似乎是睡着了。
陶夭夭试图从他的胸前下去,然而,她只稍稍的动一点,他的双手便会更加紧的抱着她。
陶夭夭不敢动弹了,虽然她浑身累的难受,也只能那么煎熬着。
时间似乎很久,又似乎很快,陶夭夭迷迷糊糊的时候,村子里的公鸡已经开始鸣叫着第一遍了。
阿衡轻轻的睁开了眼,他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让人难以发现的尴尬,他悄悄地看了看趴在他胸前的那个小女人,她的脸色有些苍白,有些虚弱。
他轻轻的动了一下,陶夭夭竟然没有什么反应。
阿衡便尽量的让自己不去惊醒那个小女人,将她平摊在床上,又给她盖上了薄被子,这才轻手轻脚的下床,并且去了院子里。
按照以往,他总会去菜畦或者稻田里做事,并且这几天稻田马上就要收了,但是今天,他却一头扎进了厨房里。
阿衡自认为不是个笨拙的人,可是说起做吃的,他着实的发憷,他看着昨天剩下的鱼锅,不过饼子已经被他吃完了,他便琢磨着,自己又不会捏那软软的水水的玉米面糊糊,索性,他想着蒸一些米饭,然后做点小咸菜。
可是,明明已经选了最简单的菜饭,但是做起来,似乎还是有些费力,他拿捏不好,那些米到底要放多少水,他俊朗的眉头微微的蹙起,他用力的回忆着,以前的时候,那婆娘是放了多少米和多少水呢?
可是,每次都觉得放的不够好,多放一点米,再放一点水,还是觉得应该再多放一点米,然后端详半天,还是又放了一些水。
他有些焦躁了,干脆,他就看着锅里那已经足足小半锅的生米,就认为这些就算了,够不够的,就这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