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树林子都是光秃秃的,除了堆积在树枝树杈上背阳的那些积雪,这些树就好像是黑白合体的怪物,张牙舞爪的伸向天空,狰狞恐怖。
凛冽的冬风刮在脸上,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,陶夭夭不得不放低了坐着的姿势,后来,干脆就趴在马背上。
阿衡一路跟着疾风,走在到处是积雪的树林子里。
“阿衡哥,你怎么跟着疾风走?你不知道这里的路?”陶夭夭有些疑惑的问道,因为疾风走了好一会儿了,却依旧没有见到一个村庄或者小镇之类的人类聚集地。
阿衡扯了扯衣领,眯着眼睛的说道,“老马识途,相信疾风吧,还有,这树林子里大概都是有陷阱的,这里挨着翠屏山,并且这翠屏山附近都是山区,所以,这林子里的陷阱和狼套不会少,而这些东西,疾风都会比我们发现的更早。”
陶夭夭听完,不禁的吃惊一下,真没想到疾风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!她以往只是知道疾风是一匹日行千里的宝马,却不知道疾风的本事还这么大。
风吹的厉害,即便陶夭夭大声喊,阿衡扯着嗓子的喊,但是声音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,就好像是二里地以外传来的异样。
走着走着,陶夭夭都已经有些麻木了,若不是这天太冷,风太大,她真的都要睡着了。
“夭夭!”
陶夭夭正要打盹儿的时候,突然听到了阿衡哥的喊声,并且她的身体也察觉到了有人在拍她,这时候,陶夭夭才抬眼去看。
“那边!有人家!”阿衡大声的喊道。
陶夭夭循着阿衡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,果然,看到了她期待已久的那些方块房子。
一座座,安静而沉默的坐在那里,似乎不知道风吹雨打为何物,那么一坐,就坐成了永恒。
陶夭夭一阵欢喜,走了这大半天的时间,终于找到了个有人气的地方。
陶夭夭恨不得一步就走到那村落里,可是就在陶夭夭满心期待和欢喜的时候,疾风似乎并不着急,而是依旧按照原本的步伐,朝着前方走。
陶夭夭虽然有些着急,可是想着,这么长的时间,路这么难走,天气这么恶劣,疾风驮着她走,而阿衡哥则是自己在走,她也只好按捺住内心的焦虑,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村落。
人心渺茫的时候,总觉得一切都在磨,一旦有了期待,心里就如焚似火的了。
终于,疾风从深深地雪地里,走到了那村镇的牌楼下,这村里的小路上虽然被村民扫过雪,但是由于风吹的缘故,路面山还是盖上了一层薄雪。
那薄雪,就像是顽皮的孩童,洒落地面的糖渣。
此时此刻,陶夭夭看着那盖着雪的牌楼,还有那盖着雪的房屋,总觉得雪也是调皮的要紧,竟然跟那么多的东西亲密,见谁就跟谁亲热了。
“求贤村。走,进去找个人家投宿吧。眼下天色也不早了。”阿衡拍了拍帽子和身上的碎雪花。
“好。”陶夭夭答应的格外响脆,她突然觉得活着真好,找到个有人住的地方真好。
找人家投宿,住下,给人家些心意,然后道别,这一路到清溪镇,阿衡和陶夭夭走的不是官路,所以,路上除了艰苦一些,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,也算是顺心了。
三天之后,两人到了清溪镇的地界的时候,陶夭夭顿时觉得倍加亲切。
清溪镇的雪量似乎比别的地方要小很多,即便有积雪,却也不是很多。
善缘街上大大小小的商铺,幌子依旧,只是家家户户都是把门关的严实,防止冷风侵袭,把屋里的暖和气给吹跑了。
“阿衡哥,若是没有那么多必须做的事情就好了,我们可以去聚贤楼,让师父给我们做一桌美味,我们来一壶好酒,吃饱喝足,回家倒头睡上三天三夜。我想我们的家了。”陶夭夭深深地叹了口气,目光格外温柔的盯着阿衡说道。
阿衡伸出大手,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陶夭夭的小脸儿,微笑着说道,“快了,这样的日子,很快了。”
陶夭夭会意的笑了。
“阿衡哥,今天都冬月十六了,陶枝嫁过去都两个月了吧,我就想呢,现在不知道陶叶招的上门女婿怎么样了?上次家里说这件事的时候,我也没有精力和时间参与。”陶夭夭略带愧疚的说道。
那个家,虽然不是她实实在在的家,终究,在江雪梅和陶枝陶叶以及陶家人的眼里,她陶夭夭身上流淌着陶家的血,是陶福来和江雪梅的亲生女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