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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孤臣危涕孽子坠心三(第1页)

萧守义不适合做皇帝,甚至不适合生在皇家。所以他主动将皇位让出,却又愿意跟在景明月身后努力学经世济民之道,然而过于感性,最终还是在李芙一事上犯了糊涂。

这种糊涂对国事有害无益,但有时却是这虚伪冰冷世界里难得的赤子之心。柳俱迟在朝堂上曾因萧守义气得七窍生烟,如今却不忍他这样的人走上绝路。

“你说要对我的恩情永生难忘,可你一心求死,你的永生又还有多久?”柳俱迟替萧守义擦去眼角的泪水。

“你在梦里说,什么都是假的,身份是假的,情谊是假的。但有的时候真可做假,假亦是真。你的叔父或许对不起你,但你的师父没有。”

柳俱迟对萧守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示意萧守义不要打断她,由她讲下去。

“大坤律法有凌迟和诛九族这样的极刑,是为使乱臣贼子在作乱之前想到一旦失败的惨烈后果便不敢作乱,可由于成功所能获得的诱惑太大,所以成丘壑、康以忠、李禄这样的人才会铤而走险。如果没有极刑在前,这样的人或许更多,大坤或许在成康叛乱中便已经完了。”

“人要为自己所做之事负责。李禄敢犯上作乱,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。你的师父诛他九族,顺的是天理人心。李禄亲眷明知李禄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,既不苦口相劝,也不自断亲缘,甘愿同流合污助纣为虐。李禄事成,则他们坐享华荣;李禄事败,遭受株连,何冤之有?”

柳俱迟一讲到大坤律法,语气便变得凌厉,萧守义不得不擦干眼泪坐直与她平视,才能承担那份压迫。

“按照律法,李禄纵使有罪,也应先押解回京听候陛下发落。可是你有没有想过,制律者苦心孤诣制定的昭昭律法,从来不如你萧氏皇族空口白牙的一句话?说到底,大坤的律法只是萧氏的律法,天子的律法。为臣者不到万不得已谁愿先斩后奏?只因持律法与天家威仪抗衡无异于——蚍蜉撼树——”

柳俱迟顿了顿,她能感觉到萧守义的连日以来的惊惧,想让自己的语气柔缓下来,却发现难以做到。

“君虽身份尊贵,但处境之尴尬,与孽子无异。孤臣孽子,操心也危,虑患也深。你师父已是步步维艰的孤臣,却还要为你这个孽子谋划。若有选择,她根本不会让陛下颁下赐婚的旨意,遑论欺你瞒你利用你?父母之爱子,则为之计深远,你的师父以臣之身宁犯君颜,她已是拼尽全力在为民计、为你计。”

“你若还不懂她的苦心,满腔怨怼一心求死的话,现在就可以离开,我决计不会挽留。你要是想明白了,便在此处好生住下养病,若你叔父派人来寻你,你不愿走,我冒着开罪圣上的风险也会暂且替你瞒下。但若是你师父来寻你的话,我必定立刻把你交出去,不会再留你的。”

柳俱迟语速很快,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直刺要害,一大通话如疾风骤雨对着萧守义劈头盖脸地砸下。待柳俱迟终于停下,呼出胸口憋闷的郁结之气时,萧守义才有了开口的机会。

“姑娘……到底是谁?你是衡阳的人?”

柳俱迟摇头:“我才识浅薄,无缘拜入衡阳门下。虽然说了我的名字,殿下可能恨我。但殿下以诚待我,我也理应以诚待殿下。”

柳俱迟起身对萧守义施了一个臣礼:“在下刑科给事中柳俱迟,参见吴王殿下。”

原来她就是那个科考二甲第六,因上表弹劾他而贬谪外放的柳俱迟。

“你不怕我把你方才的话……”

柳俱迟浅淡一笑,如杨柳春烟:“在我直言上谏的那一刻,我甚至做好了贬死岭南的准备。直言进谏,是臣之本分。登科之时,景大人曾告诫过我,为官不易,但莫忘来时本心。”

景明月的声音再度于耳畔响起,石裂天惊。

“她是女子,不是傻子!”

天下女子都不是傻子,她们亦明道理、懂是非、辨黑白,其中出类拔萃者,如景明月、柳俱迟等人,以女子之身为民请命,于团团迷雾中拨云见日,却仍不改本心。

他萧守义才是那个最大的傻子。

裴晚晴收到了景明月传来的消息,雁影卫的人领着金锦卫来到了祈年村的柳家别院,裴晚晴出示了景明月的信件和信物之后,柳俱迟才放心地把萧守义交给裴晚晴。

裴晚晴见到萧守义之时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义,直接屏退下属,将绣春刀重重地掷在桌案上,气得全身上下都在发抖。

“你是嫌你给你师父惹的麻烦不够多,还是嫌自己命不够长,嫌你祖母父亲这一脉断的不够干净!要不是幸好遇见柳大人,你是不是想拉上你吴王府全府上下给那该死的李芙陪葬!”

“姑姑,我知道错了,我真的知道错了。”

裴晚晴见过刚从北境回来的萧守义,那时的萧守义双眼空洞颓然,没有半分神采,现在的萧守义脸色依然苍白,身形依然瘦弱,但好在眼神是有聚焦的,是一个有魂魄的人站在面前,而不是空有一副躯壳。

见到萧守义眼眶泛红,真心流露出悔过愧疚之色,裴晚晴也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,她攥紧绣春刀,指尖掐着刀鞘上的每一缕花纹。

“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,我活着没脸见你师父,死了没脸见你祖母和爹娘。”裴晚晴绝口不提萧明鼎,萧守义的心中也更加了然,表姑应该也是看破了这背后的设局。

他的三叔如今是君,他是臣,君与臣,皇帝与藩王,注定做不成普通的亲人。皇祖父尚且能废黜逼死亲子,他区区一个侄子又算什么呢。

“裴大人,吴王殿下已是真心悔过,您就莫要责备于他了。”柳俱迟在一旁也是好生劝慰。

“裴晚晴代殿下谢过柳大人之恩。”裴晚晴将萧守义拉到自己身边,对柳俱迟深深躬身抱拳道:“大人恩情,裴家没齿难忘。”

柳俱迟赶忙将裴晚晴扶起:“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。这些天殿下已经谢过我很多回了。”

柳俱迟望向萧守义,微微笑道:“只愿殿下能放下往事,但看前路。”

前路……萧守义默默攥紧了藏在衣袖里的手:“姑姑,”萧守义道,“师父她……最近如何?”

提到景明月,裴晚晴神情凝重:“之前的事或许你还牵涉其中,但是之后的事……那就是你师父、陛下还有那些阉竖之间的博弈了,你我都没有说话的份。”

提到“阉竖”时,裴晚晴咬字咬得特别重。

“皇昭司?”柳俱迟闻言,秀眉立刻蹙起。

“可以说是皇昭司,也可以说是皇昭司和……皇缉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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