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着他身体里流着的血,无人会救他。他的存在,本就是最致命的。
孟长峥自嘲地翻身上马,朝皇宫的方向离去。
“你们当真全不在意?即使景明月的行为让衡阳遭受非议!”
“掌院的意思,就是我们的意思。”孟长峥将景明月的原话回复给萧明鼎,并补充道,“周公恐惧流言日,王莽谦恭未篡时。陛下只要知道,衡阳一心忠于陛下,忠于大坤即可。”
孟长峥和梁襄离开御书房时,萧明鼎终于没忍住,剧烈地咳嗽了几声。
孟长峥和梁襄是衡阳如今的中流砥柱,他们的态度就是衡阳大多数人的态度。景明月真的像一块铜墙铁壁,无坚不摧。
他甚至应该庆幸,景明月深爱的是一个不能生育的宦官,如果景明月真的与清河崔氏联姻,大坤江山说不定他日便改姓了崔。
“宣诏齐煊、彭腾、何昌觐见!”
“是——”俱志珍连忙答应,将三位大人迎入宫中。
清宁宫内,一身夜行黑衣的景明月坐在顾贞的对面,与顾贞对弈。
“阿贞,专心一些。”
景明月这一声呼唤,将一枚棋子,从顾贞的手中惊落。
“陛下召齐煊、彭腾、何昌三人秘密进宫,这三人与陆撷英素有牵连,和你在前朝一向有隙。我怕陛下真的吃丹药吃糊涂,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!”
“那你猜猜,陛下下一步要做什么?”景明月将被惊落的棋子拾起,重新塞回顾贞的手中。
“后宫不得干政,你们这些人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太多,我哪里知道?我只希望所有良善正直之人,都能平平安安的。”
“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良善正直之人?”景明月拈起一枚黑子在手中把玩,“政治是个脏东西,趟过的人,谁敢说自己干净。”
“可是我知道,任凭政治再污浊,你一定是那个身处暗夜而心怀明月之人!”
“他真不配做你的夫君。”
景明月将黑子掷回棋笼之中,伴随着棋子碰撞的“啪嗒——”声响,景明月对顾贞严肃地道:
“阿贞,接下来如果崔氏要和顾氏结盟,你可以答应。但是触犯天理人伦的事,你一定不能做,这是我此番入宫的唯一目的。”
景明月的神色异常凝重:“崔贵妃毕竟是两位皇子生母,在陛下明确立三皇子为储之前,崔家都有翻盘的余地。可是你——一旦行差踏错,就是万丈深渊。你明白吗?”
景明月的神情和语气都在告诉着顾贞,事情有多严重。
“明白……”顾贞咬紧牙点了点头。
当初,顾家将他嫁与萧明鼎本就是为了家族,如今,她的所作所为,无不牵连着家族的命脉,她自当慎之又慎。
“走了。”
景明月戴上黑色的帷帽,如一阵烟一般从清宁宫中消失,仿佛未曾来过。
雁过无痕,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。
孟长峥与梁襄的无动于衷,如毒蛇一般缠在萧明鼎的心上,搅得萧明鼎日夜忧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