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干嘛?”桑柠月木木地看着时沐,她拿自己衣服干什么?
“帮你拿衣服。”时沐自然地说了句废话。
“我……自己拿就可以了。”桑柠月知?道自己不是在害羞,尽管脸上很热,也是这店里温度太高的锅。
“没事?,我拿一样的。”冬天衣服料子厚,时沐抱着两件衣服,像是被压在了五指山下,显得?整个人都很臃肿,看上去有点滑稽。
一样什么啊?完全不一样好嘛。
桑柠月没办法?说服她把衣服再还?回来,说了声“谢谢”就不再管她。
两人肩并肩坐着等?位,时沐的腰板挺得?很直,比一旁勾着背玩手机的其他客人高出一个肩头,显眼得?不能再显眼了。
这几次见?面,桑柠月发现时沐变得?像某种动物。
鸵鸟。
平时头仰得?高高的,恨不得?让所有人都看到的张扬,可当?遇到了跟自己有关的事?,马上又不假思索地把脑袋埋进沙子里。
可她的目标太大,每一个遮掩的动作都很扎眼。
“马上就要到你们了,想吃什么先看一下。”刚刚在柜台的小妹终于腾出时间来招待客人,把菜单丢给她们后马上又风风火火地要走。
可是突然,脚上像被装了吸盘,一个闪身又退了回来。
“诶?”柜台小妹一声惊呼,“时沐?”
时沐抬头,迟疑地看着她,似乎在思考她是谁。
意识到直接叫名字太冒犯人了,女生连忙改口?:“对不起?对不起?!时教授,我不该直接叫您名字,我这忙昏头了,您别生气!”
“没事?。”
就像人们见?了梵高会直呼他梵高,李斯特也就叫李斯特,顶多加个先生什么的,所以用时沐来称呼她并不失礼,她本来就叫这个。
不过?时沐还?是觉得?奇怪,她真的有这么出名吗?
“你认识我?”
“我听过?您的课,”女生突然放低了声音,“偷偷蹭的……”
要不是时沐耳朵好,后面那句话恐怕就被其他客人的笑声淹没了。
但?她只是木着脸眨了下眼睛,没说什么。
这七年里,除去头两年没日没夜地把自己关在琴房,终日不见?外人以外,她一直体验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。
在宴会上、在维也纳金色演奏厅、在音大的讲台上,出门被人认出更是家常便饭。
曾经她很享受这样的感觉,似乎是她的努力有了成效,可到了外人看不到的地方,她又变成了那个孤独又阴暗的灵魂。
现在她觉得?很累,面对这些陌生的面孔提不起?一点兴致,就连应付都不想应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