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凛也不进屋,将东西交给她后就直接在外面的石桌旁坐了,免不得要与她闲话一番。想起那日她百般不愿前来,还以为今日会看到一个憔悴的可怜虫,结果眼前的千青生龙活虎、面色红润,叫他不禁心生疑惑:&ldo;千青,你最近似乎过得不错啊。&rdo;
千青心想哪儿啊,都见不到你,能好到哪儿去?面上却乖巧地回道:&ldo;嗯,师叔待我还不错。&rdo;
靳凛笑道:&ldo;那便好,师叔向来光明磊落,我早说过你跟着他不会有什么事的。&rdo;
千青察觉到他的关心,心里似灌了蜜,垂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通红的脸。
此时他在坐在这里,背靠绝壁,前有微云,天高地阔,他的蓝衫都似已融入了天色里,渺渺如仙。千青忽然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些,她便可以与他这样多待一会儿,即使一句话都不说,也心满意足了。
可惜这个念头刚想完,身后就传来了让她无语的声音:&ldo;啊,靳凛来了?&rdo;
天印一脸笑容,原本就出色的五官有了生动的神采,越发叫人移不开视线。千青悄悄拧了一把自己大腿,将视线集中在他的玄色长衫上,恭恭敬敬起身相迎。
靳凛起身抱拳行礼:&ldo;拜见师叔,师父命我前来探望,不知师叔身子可大好了?&rdo;
天印瞄了一眼旁边垂手而立的千青,笑道:&ldo;青青照顾的很用心,你替我转告师兄,就说我已有好转,若见到师父,也告诉他老人家一声,请他莫要担心。&rdo;
靳凛忙一一应下。
天印点点头,转身就要进屋,见他还站着,挑眉道:&ldo;还有事?&rdo;
靳凛这才意识到这是逐客了,连忙告辞,临行前还不忘对千青点了一下头。
千青顿时心生不舍,碍于师叔在场又不敢表露,脚在地上蹭了两下,愣是没敢跟去相送。
天印早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,边朝桌边走边叹息:&ldo;唉,你们这些年轻人呐……&rdo;
千青默默斜眼,说的跟自己多老似的,嘁!
桌上放着靳凛留下的礼品,天印随手挑了挑,拣出几样来,对千青道:&ldo;这些都给你,师兄定是糊涂了,明知我不爱吃甜还买这些东西来。&rdo;
千青看他顺手拣出来的已占了大半,忍不住劝道:&ldo;师叔,既然是补身子的就是好东西,您都给了我,岂不成了我在补了?&rdo;
天印转头一笑:&ldo;那也好啊,肥水不流外人田嘛。&rdo;
&ldo;……&rdo;
这算不算调戏?
这确实是调戏吧!
千青觉得老这么下去不是回事儿,她有必要分辩一下,免得弄出什么误会来,别人不打紧,大师兄误会了可就麻烦了。于是她干咳一声,一本正经地开了腔:&ldo;师叔,我有话说。&rdo;
天印漫不经心的&ldo;嗯&rdo;了一声,提着一只小坛子给她看:&ldo;你猜这里面装的是什么?&rdo;
&ldo;……师叔,我有话说。&rdo;
&ldo;不会是糯米酒吧?&rdo;天印自顾自说着,凑近闻了闻,大概是封泥太严实,没有闻出什么来,他皱眉道:&ldo;可千万别是糯米酒,我最讨厌那个。&rdo;
千青脸已经黑了,刚想再说一遍,就见他已动手拍开泥封,尝了一口。下一秒,只见他脸色猛的一变,似万分痛苦,转头四顾,像是想吐,可又不知该吐哪儿,最后作势就要朝外冲。
千青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般狼狈之态,心中暗爽,一把拉住他,虚情假意道:&ldo;师叔怎么了?这就算是糯米酒,也定然加了药材,您赶紧咽下去,好好补一补。&rdo;
哪有糯米酒里加药材的!天印气得不行,奈何他有些洁癖,实在不肯吐在干干净净的屋内,千青又拽的他极紧,整个人都恨不得变作八爪鱼扒上来,明摆着要看他出糗。他定了定神,干脆化被动为主动,反手将她一搂。
千青猝不及防之下跌入他怀里,刚要惊呼,眼前忽的一暗,唇上一片濡湿。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,天印那双眸子沉沉然如瀚海,离她那般近,她甚至能看见他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。他的呼吸灼热地拂过她的脸,像是点起了熊熊大火,将她的脸烧得滚烫。
酒被悉数推进她口中,她下意识地伸舌触了一下,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糯米酒,而是苦得要死的药酒,连忙一把推开天印去找水喝。扶着桌沿猛灌了几口茶水,她才终于确认刚才发生了什么,愕然地转头去看天印,他正不紧不慢地拭着嘴角,又回到了一贯的从容。
&ldo;对了青青,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?&rdo;
说你奶奶个熊啊!千青捂着脸奔出了门……
崎岖的山道极其难走,千青却直冲了上去,仿佛这种不管不顾的速度才能叫她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。
一把推开玄月的房门,她师父果然还在睡懒觉。若是以往,千青绝对不会打扰她,因为她老人家曾说过睡眠不足会使人变老。基本上谁让她变老,她就让谁变残。
可这会儿千青管不上那么多了,几下就把玄月给摇醒了:&ldo;师父师父,您说过天印师叔要是欺负了我,我可以来找您的,还作不作数!&rdo;
玄月起床气重,原本火冒三丈,一听这话愣了:&ldo;啊?他欺负你了?&rdo;她猛地拍了一下床板:&ldo;当然作数!那臭小子怎么你了?快告诉为师!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