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笔下出现这个名字后,一切就顺其自然了,初衔白几乎将十年前的事情都回顾了一遍,有时候写到气愤处会潦草地加一句骂人的话,墨点子都溅在了旁边。写到难过处又像是下不了笔,轻飘飘的,字像是随时会脱离纸张飞出去。
这种东西自然不能给折英看到,她每次写完就丢进匣子里,那里除了这些,还静静躺着天印临走前插在她发间的簪子。
还好她有所准备,以至于折英忽然撞开房门时,不至于被逮个现行。
初衔白故作悠然地擦去指尖的墨渍,抬头问她:&ldo;什么事这么慌张?&rdo;语气平静,内心紧张。
&ldo;锦华夫人她……&rdo;折英喘了口气:&ldo;她晕倒在了大门外,刚被抬进来。&rdo;
不知道为何,初衔白闻言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松了口气,然后才赶忙随折英去看锦华。
离上次见面不过才两个月,锦华看起来很不好,不仅瘦了一大圈,脸色还分外苍白,躺在床上像个纸人。采莲拿出唐门弟子的魄力,一连灌了她三大碗汤药,才将她弄醒。
&ldo;哎呦,苦……&rdo;她开口的第一句竟是埋怨:&ldo;你们给我喝的什么?我嘴里全是苦味。&rdo;
初衔白不想让她难堪,遣退折英和采莲后才问她:&ldo;夫人,你如何中的毒?&rdo;
锦华闻言脸色微变,只一瞬,又堆起笑来:&ldo;被发现啦,唉,看来瞒不下去了。&rdo;
初衔白紧盯着她。
&ldo;好了好了,我直说好了。&rdo;锦华挫败地摆摆手:&ldo;其实我活不久了。&rdo;
初衔白愕然,半晌才回神:&ldo;衡无做的?&rdo;
锦华点点头:&ldo;我终于有勇气求他放我离开魔教,他却给我两条路选:一条是继续做右护法,直到死;另一条就是服下毒药,等死。&rdo;她竟然还笑得出来,不觉得悲哀,反而有些轻松。
&ldo;……天印知道吗?&rdo;
锦华摇头:&ldo;他还不知道我已经脱离魔教的事,只是借着我有诰命夫人这个身份,才将你托付给我罢了。&rdo;
初衔白皱眉。
锦华立即道:&ldo;千万别可怜我,我高兴着呐,就算活不久,也比一辈子没自由好吧?&rdo;
她只好舒展了眉头,尽量做出无谓的态度,许久又道:&ldo;我总觉得事情并非这般简单。&rdo;
锦华长叹口气,似极其疲惫:&ldo;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好了。人人都知晓魔教是西夜国教,但它实际上远没那么简单。衡无之所以不肯放过我,还有个原因,他希望我利用身份给他们制造方便。也许衡无的目的只是中原武林,但背后的西夜朝廷想要的可不止这些。&rdo;
初衔白陡然一惊:&ldo;你的意思是……他们甚至连我中原江山也想染指?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