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听风没好气地瞪初衔白:&ldo;你可真会教孩子。&rdo;他站直身子,&ldo;对了,锦华夫人这是……&rdo;
初衔白笑容敛去,微微叹息:&ldo;她之前就中了毒,这几年一直拖着,如今才算解脱了。也许对她来说这是好事吧。&rdo;
尹听风惊讶之后微微叹息。
&ldo;对了,&rdo;初衔白忽然道:&ldo;千万别让折英知道我的下落,除非她跟楚泓成亲了,否则永远别想见我。&rdo;
&ldo;……你还真是狠心。好吧,那我回头一定好好催催。&rdo;
&ldo;如此就有劳阁主了,折英嫁入听风阁,身为娘家人却出不起嫁妆,还望莫怪。&rdo;初衔白笑起来,稍露腼腆,竟显露出几丝风情。这几年在外,不是完全没有变化的。
尹听风故意皱眉:&ldo;算了,我不会让楚泓亏待她的,以后多生几个胖小子抵回来就是了。&rdo;
初衔白笑意加深:&ldo;这倒是个好主意。&rdo;
看看天色,时候已经不早,初衔白正打算告辞,忽然想起段飞卿的事,忍不住问了一句:&ldo;段盟主至今仍无下落么?&rdo;
尹听风没有直接给出答案,反而眉头微蹙,似乎有些纠结:&ldo;很奇怪,并不是完全没有消息,可是循着消息找过去,却又总是扑一场空。以听风阁找人的实力,不该是这个结果才是。&rdo;
&ldo;你的意思是……&rdo;
&ldo;我猜段飞卿不是遇上了麻烦事,便是自己还不想回来。&rdo;
初衔白微微沉吟一瞬,又问:&ldo;知道他的大致所在么?&rdo;
&ldo;好几次收到消息都是在西域一带,只怕还是西夜附近吧。&rdo;
&ldo;那就奇怪了……&rdo;
初衔白微微留了个心眼,其实她已经打算去西域走一趟,本打算替他打听打听,但连听风阁都找不到的人,自己若是斗胆揽下,届时又是一场空,非但帮不到尹听风还徒增一场空欢喜,于是终究还是没有作声。
&ldo;此番一别,不知何日再能相见,阁主保重。&rdo;她朝尹听风郑重地拱了拱手。
尹听风的表情也肃然起来,回了一礼:&ldo;但凡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,尽管开口便是。&rdo;
初衔白感激地点头。现今江湖多薄凉,唯有此人,看似势利却最重情义,能使人回忆起往日江湖的侠气风范。难怪连段飞卿那样清冷严肃的人也愿意与之深交。
走出去很远,小元边还走边回头张望:&ldo;舅舅不一起走吗?&rdo;
&ldo;舅舅还有大事要做。&rdo;
&ldo;那锦华姨娘呢?也不一起吗?&rdo;
初衔白伸手摸摸她的小脸:&ldo;姨娘累了,要在这里休息很久。&rdo;
她并没有急着上路,她带着女儿特地去拜祭了母亲和师父。只是初家山庄,始终不曾踏入一步。那些纷纷乱乱的开始和结束,似乎都和那个养育她长大的地方有关。
这之后母女二人沿着长江又去了几个地方,然后才开始辗转着西行。她似乎还保留着和锦华在一起时的习惯,不挑路线,说往西就往西,遇山翻山,遇水过水。
尹听风实在讲义气,在她临行前居然托人送来了丰厚的盘缠。初衔白也不拒绝,当初跟着锦华四处跑,盘缠都来源于朝廷俸禄,尹听风很清楚她现在没了这依靠。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钱,而她恰好又需要钱,养孩子可不是个简单的事。
一路到达玉门关前都很顺利,初衔白这几年在外跑惯了,知道分寸,偶尔遇上难走的路需要跟别人搭伴时,也很本分。
从玉门关到西夜还有很长的路程,这段路一向只有跑丝绸之路的商人们在走。有人见初衔白一个女人带着孩子,便建议她跟商队走。
初衔白于是请客栈掌柜给她介绍了支商队。那是一队押货的镖师,初衔白见他们个个都懂武艺,觉得比普通商队更为安全,自然没有意见。
镖头是个中年汉子,答应的毫不犹豫。初衔白起初觉得他是豪爽,后来接触了几次总发现他眼神黏在自己身上,便有些不悦了。
出发当日天气好得出奇,虽是初秋的天气,阳光却比中原的盛夏还来得强烈。初衔白将小元遮挡的严严实实,抱着她跟一批货物挤坐上马车。
那镖头居然还关切地过来询问了几句,初衔白保持着该有的距离礼貌地道了谢,他竟仍旧不走,大概是觉得彼此已经熟稔,渐渐没了顾忌,甚至当着众人的面拍了拍她的肩:&ldo;你挺厉害的,我从没见过像你这般白嫩的女人敢独自带着孩子赶那么远的路。&rdo;
初衔白的脸色猛地一沉,牢牢盯着他的手,不动声色,直到他讪讪移开。
独身在外的女人总是蜂蜜一般诱人,就算没有蜜蜂,也有大群苍蝇涌过来。何况她还带着一个孩子,这说明她很柔弱,任何人都能欺负。初衔白忽然很后悔,这几年跟锦华一起习惯做女装打扮了,若是一早便以男装示人,以她的扮相,应当不会有这困扰才是。
她摸了摸绑在背后的条形包裹,很久没用过了,但愿这次也用不上。
货物是运往若羌的,大约再过一两座城就到了,所以很快就能跟他们分道扬镳,初衔白心想以他们的速度不出一月便可到达,还是忍耐下去好了。但她显然高估了镖头的忍耐力,还没到若羌,他便露了原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