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冬天要来了,想赏雪吗?”童磨似乎很满意她的乖巧以及内心的抗拒。
&esp;&esp;“看了很多次了,没什么新鲜的。”萤并不喜欢冬天,更加不喜欢这样情况下见到的冬天,在他怀里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目养神。
&esp;&esp;“为什么?冬天让你感到难过了吗?”童磨低下头,尖牙咬住了她衣裳滑落后裸露的皮肤,眼底有几分愉悦。
&esp;&esp;“大概吧。”萤长舒一口气,“因为那是我死去的季节。”
&esp;&esp;童磨感同身受地落泪,强调,“是我们一同死亡的季节。”
&esp;&esp;没过多久,她就在冬天得到了出行的自由。
&esp;&esp;那天夜里和她死去时一样的寒冷,积雪堆积,亮银色的光就顺着她的脚步平铺在途中,鞋子踩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,回荡在一片死寂的夜里。因为冬夜下起了雪,街道上没有行人,街边只余下几家透着白色雾气的店家开着门。
&esp;&esp;掀起帘子,迎面而来的氤氲暖雾接触到她冰凉的脸立刻化作了水汽,垂在她颤抖的睫毛上,她拉开一个灿烂的笑容,沐浴在雪水中,用那张稚嫩清丽的脸去向屋内的老板问好。
&esp;&esp;屋内人并不多,柜台外只坐着一个客人,他有着一头明亮热烈的金红色头发,身上披着的羽织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,几乎要融化这个寒冷的冬夜。
&esp;&esp;“炼狱先生,”她朝着这个许久未见的人露出一个甜笑,“好久不见。”
&esp;&esp;二人自从上次分别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,再度相遇,炼狱杏寿郎的心情已经无法用复杂来形容。这其中有身为鬼杀队成员的责任感,亦有说不清楚的挣扎,曾经的敌意甚至在犹豫之中化解。
&esp;&esp;他在沉默之后,吐出几个简短的音节,“……好久不见。”
&esp;&esp;忽然店内所有的声音都落了下去,雪从屋檐落下的簌簌声似乎被这无边的黑夜吞没,锅炉发出的气鸣声也戛然而止,厨房灶上升高的白色雾气也停在了半空之中,眼前的一切都如同影片,被忽然中止。
&esp;&esp;“你的血鬼术。”炼狱杏寿郎立刻警惕了起来。
&esp;&esp;“不要紧张,”萤靠近了他,解释道,“像炼狱先生这样强大的剑士是不会被迷惑的。”
&esp;&esp;她落座在他身边,一双大而亮的眼睛看着他,“介意陪我坐一会儿吗?”
&esp;&esp;鬼使神差的,炼狱点头答应了,只是还会忍不住叹气,“你想怎样?”
&esp;&esp;“不要那么心急嘛,”她捧着脸看着他,“给我倒杯茶吧,我们可以慢慢聊。”
&esp;&esp;他按照她所说,给她倒了杯茶,两人装模作样的各自喝了一口。只是入口的第一时间,他就尝到了阴谋的味道,没等他吐出来,身体就失去了控制。
&esp;&esp;萤的气息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他的身边,握住了他抬高的手臂,用夸张的语气,“糟了,大意了。”
&esp;&esp;炼狱杏寿郎的手被她握在手中,他无法移动的目光落在他们二人交迭的手上,眼珠在眼眶中剧烈颤抖。在她的身体靠过来时,他已经开始尝试利用呼吸冲破禁锢,导致体温不断的攀升。
&esp;&esp;她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低低地响起,体温不断地中和着他的体温,“嘘——不要乱用呼吸,要记得这里还有别的人类,不怕我拿他们做人质吗?”
&esp;&esp;只见炼狱杏寿郎脖子上猛的暴起青筋,呼吸急促,身体几乎是绷紧到了极限。
&esp;&esp;她无奈道,“怎么在这种时候就会信我的话呢。”
&esp;&esp;身边的男人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,她将炼狱杏寿郎抬高的手按下,将整个人塞进他怀里,双手搭在了他的肩头环抱着他,贪婪地将自己埋在了他的怀中汲取着温度。
&esp;&esp;“冷静一点,我什么都不会做。”她声音疲惫地拥抱着他,“只是知道炼狱先生在期待着遇见我,让我感到了一点微弱的存在感。独立的,自由的存在感。”
&esp;&esp;使用炎之呼吸的炼狱杏寿郎体温奇高,这让早已丢失了体温的萤感觉自己随时都会随着这片冬天一块融化。她的呼吸很慢,湿漉漉的气息就落在炼狱脖颈间裸露的皮肤上,渐渐的,炼狱的心跳频率不知不觉间也跟着她的呼吸一起慢了下来。
&esp;&esp;“我对杀了炼狱先生并不感兴趣,炼狱先生的存在要比死亡更能令我感到快乐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“看到拥有蓬勃旺盛的生命力的炼狱先生,我很羡慕。羡慕你能够让活着变成一件愉快的事情。”她闭上了眼睛,享受着这所剩无几的死一般的寂静,
&esp;&esp;“我并不是心甘情愿成为鬼,到了这个地步,不论我如何选择都无法找到一个不那么痛苦的结果。”她闭上眼睛,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,“我深深地厌倦自己当下的处境,漫长又枯燥的人生让我痛苦不已。”
&esp;&esp;“我渴望自由,炼狱先生。”童磨剥夺她所有的喜怒哀乐,用以填补他残缺不齐的灵魂,于是她成了扎根于他骨髓深处无法戒除的瘾。他不会放过她,也不会杀了她,她这一辈子都无法逃离这座牢笼,自由成了她一生的奢望。
&esp;&esp;此时一切都停止,唯独他们所在的一个狭小的座位里时间在潺潺流逝。炼狱杏寿郎看不到别人,他只听到她絮絮叨叨的声音,又轻又慢,心情前所未有的煎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