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仙居。
雕花木窗,两边是红木束腰高花几,花几上分别摆放一盆香艳的牡丹,施月舞站在椅子上,微微弯下腰,双手轻轻捧住一朵盛开的牡丹,仔细端详。
凌兰坐在不远处忙碌着调配香露,她忽然抬起头望向一直注视牡丹的救命恩人,柔柔地笑道:“月舞喜爱牡丹花吗?”
留在身边(10)
清晨的时候,施月舞突然出现在她的水仙居,为人温和的她鲜少过问别人的事情,于是友善地招待了施月舞,何况施月舞是她的救命恩人。
施月舞放开捧在手心的牡丹花,伸了伸懒腰,简单回道:“没兴趣。”
端茶进来的小翠插上一句道:“恩人,您瞧它瞧了一盏茶的时间了,怎么会没兴趣呢?”
施月舞跳下椅子,“我欣赏的是这花的颜色。”
凌兰瞥了瞥牡丹花,两盆牡丹皆是有花王之誉的姚黄,花色为淡淡的黄色。她转而又看向施月舞,满身金黄色的衣裙连发上的珠钗也都是金黄色的。
她温婉一笑道:“月舞很喜爱黄色。”
施月舞把椅子搬回原位,坐在她的对面,眼睛亮闪闪,道:“更确切的说我只喜欢黄金的颜色。”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,在月光下发出柔和的光芒,这种美会带给她无以伦比的喜悦,忘记一切烦恼。
小翠将刚沏好的龙井端到施月舞面前,“恩人很喜欢钱。”
“这次算你说对了。”施月舞端起茶盏凑到唇角,目光瞥向姚黄,“那两盆花摆在窗口很不协调,应该摆的稍微矮一点。”
话音刚落,凌兰的脸刷一下涨得通红,脑袋压地低低地,恨不得钻进桌底,手上调弄香露的工作也停了下来。
“我有说了令你不好意思的话吗?”施月舞抿了口茶,疑惑道。
小翠接话,“那两盆牡丹花是小姐从家乡带来的,老爷说这样摆能得到祖宗保佑,圣上经过窗口的时候就会临幸小姐了。”顿了顿,她好奇道:“恩人,您知道临幸是什么意思吗?”她每次问小姐这个问题的时候,小姐总是闭而不答。
水仙居(1)
“临幸这个问题很深奥的,说了你也不懂。”施月舞敷衍了事,再次抿了口茶,突然,“啪”的一下,茶盏重重地敲向桌面,茶水溅起,烫到雪白的手背,她痛的“哇”一声尖叫,手背红了一片。
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凌兰退却了羞涩,赶紧吩咐道:“小翠快去拿药箱。”她立即走到施月舞身边握起那只烫伤的手察看伤势。
不一会儿,小翠急急地抱来药箱,“小姐,恩人的手没事吧?”
“没事,你再去沏壶新茶。”凌兰取出一瓶药膏,轻柔地替施月舞涂抹,责怪道:“怎么那么不小心,有什么不高兴的话跟我们说说就是了,别跟茶杯子过不去啊,还好只是轻微的烫伤。”
施月舞愤愤指着那两盆牡丹,怪叫道:“想让圣上临幸摆两盆牡丹花在窗前就行了吗?还不如挂两幅你的自画像在窗口还有点用处。”
凌兰一甩手,扭转过身,闷闷地说道:“你在笑话我。”
“哪敢啊,大小姐。”你可是我的金主啊!施月舞在心中补上一句,接着说道:“想要圣上临幸需要付出行动懂不懂?天下哪有不劳而获的美食?就算有吧,那小的可怜的几率不值得我们拿去赌。”
“你还说!”凌兰羞红了脸,举起粉拳欲往施月舞的肩膀敲打过去——她是传统礼教培养出的典型淑女,笑不露齿、说话轻柔、走路绝不带起一粒尘埃,不敢违背祖训,不敢顶撞父母之命。
然而,她喜欢眼前这个与她截然不同的女孩,跟她聊天的时候,仿佛可以挣开束缚飞向蓝天,可以暂时忘却背负的责任,她是那样的羡慕无忧无虑的施月舞,没有需要承担的任务,命运何时能够眷顾她呢?
水仙居(2)
“啪!”
突然间,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。
施月舞和凌兰同时一怔,愕然望向门口。
“小小的贱婢也敢挡本小姐的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