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期工程已经启动,你不参与决策,只负责看着,每日详细运作都写成报告给我电邮过来。”说完起身拍拍衣裳,我也赶紧起身听他吩咐,“你先忙吧,这里想要什么找服务生就可以,这两天照常上班随意一些,用不着拘谨。”
“嗯,好的。”唯唯诺诺地将人送了出去,才软软地倒在沙发上喘了口气。歇了一阵举头打量起这里。
进门之后一直没注意,这时候眼睛四周看了一遍,很是吃惊,起身打开几个里间的门,更有些捉摸不出究竟了。
跟外面的布置风格一样,很浓郁的家居气息,甚至连厨房、饭厅、书房这些都一应俱全。走进其中的一间卧室,淡雅的颜色,是我喜欢的浅黄色系,墙壁纸上蔓蔓花开、藤萝般曲卷着延伸。两件算得上合身的睡袍躺在床上,看得出何鸿晖那让人不得不称赞的细心。
重新回到算是客厅的地方拿了文件就歪进卧室。冲个澡后给服务台拨了电话要了几个餐点,倚在宽敞的玻璃窗前静静欣赏窗外的世界。
······
窗外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往下、往后,从窗子往下很快就可以看见越来越小的机场、越来越远的s市。
“小姐,请系好您的安全带。”一位空乘小姐微笑着说道。我瞅了瞅自己的安全带有些不好意思,重新打开系好,冲她笑笑,“小姐很面善呐。”
那人但笑不语,为我整理好仍旧有些不规整的安全带,这才微笑着说:“那可要多谢您对我们公司的长期支持了。”
我也不去深究,之前跟那么多人“见世面”,谁知道哪里碰见过呢,这种小美人长相中规中矩,含蓄优雅,有心的话哪里都找得到一堆吧。
合上眼,最近的生活实在有心力不从心,提前飞香港也是想暂时摆脱那些乱七八糟的人。
再次醒来大约已经快降落了,下了飞机远远看见那位跟我说过话的空乘小姐,微微点头示意,转身离开进入大厅,那姑娘却疾步往我这边走了过来,神色有些匆忙道,“请问是林秋静林小姐吗?”
我点点头,看着她因疾步而有些涨红的小脸问道,“还有事么?”
“林小姐请跟我来一下吧。”
“去哪里?”
那姑娘并没有回答,只是做出一副“请这边”的样子,我不动她也一动不动,优雅而娴熟的服务态度此时有些微显僵硬,看得人难受。顺着她的手的方向看去,远远的地方只有一架待飞的飞机。
十分不解,看着她有些焦急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,“怎么回事?”她僵持着动作很辛苦,但仍强颜微笑着“请”我过去。
香港这里我根本不熟悉,认识我、有能力派专机等我、且时间又掐的这么准的人,我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,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宇文夫人。看了看眼前这位小姐一脸的不安心里有些松动了,暗自叹了一口气,款款往那边走去,这姑娘也像是松了一口气般,脸微笑都变的可爱起来。
忐忑地上了飞机,果然是包机,却不是宇文家的。被请到座位上,看着眼前通体优雅的妇人,着实为她的心思镇密赞了一把。
坐到她对面,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,想了想才缓缓开口、点头示意,“夫人好。”放下手中的提包、往座位上找了一处舒服的位置,“不知夫人找我,有何事?”
宇文夫人安静地坐在那边,一口一口抿着那杯小小的咖啡,醇香飘散在空中。引我进来的人早已退下,整个空间里似乎只有我稍显紧张的呼吸声。
“听说你明年去海南。”
陈述句。这个女人的消息想来都很准,我也不惊讶,淡淡答道,“是的。”
“棒棒很聪明,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的用心。毕竟这么做,对你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有些不清楚她说的“好事”是什么,但可以想来那些“好事”恐怕我从来都不稀罕,稍稍侧了头瞟向窗外,发现已经起飞,心下一阵惊讶但脸上仍旧平静地问她,“夫人这是想跟我说些什么呢?”
“呵呵,你别误会,你知道,我承认了你,只是你还是这么犟的不肯正式出面,小测跟你一样犟我是没办法了。家里那些叔伯如今没了借口,”夫人深深看了我一眼道“不管怎样你也该为棒棒着想了。毕竟,何氏、齐氏都是外人。”
有些惊讶她的话,我听得很清楚一字一句都没有拉下,可连起来理解我有些吃力,低了头搅拌杯中渐凉的咖啡,“他怎么说?”
“小测自己选择的路谁也拦不住,你这么为他做我也能理解,可我们其实还有其他方法不是么?”
实在佩服这位夫人说话的本事,当事人很清楚外人很迷糊,只是不巧我虽然是当事人但关于过去事件方面我等同于陌生人。齐远说她并不知道我的失忆,决定大胆地跟她“鸡同鸭讲”,“他什么都没说不是么。”
对面的女人皱了皱眉头,不再言语,眼睛看着窗外有些迷离,很快回过头嘴角上翘,“你的决定我会考虑的。你们很好。”
我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,有点苦,放下杯子对上她的眼,“谢谢你,棒棒全靠您照顾了。”我很清楚自己一意孤行的后果,而宇文测的态度是我这么做的根本原因。
自己很清楚自己的情况,是根本不适合那种深宅大院的生活,即便为外人打工、替他人做嫁衣裳,我也无所谓。连自己的男人、孩子都无法照顾的人,除了自己我还有什么呢。
“夫人难道不明白么?”
“你有的时候真的很笨。”
我摇摇头笑道,“我只想切切实实拥有我自己而已。夫人,笨一点,会省略很多。”
“小澈应该知道你来香港了,我把你住的酒店改到了‘黄爵’。”夫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,似乎有些乏了,“剩下的,你们自己看着办吧。”说完抬头似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,“小雅没见过你,她查不出那件事、你不必遮遮掩掩的。”
我望着她那张历经岁月但韵味不减的面庞,有些动容,“夫人辛苦了。”顺着她的眼也看向外面,飞机已经缓缓降落,下面的建筑越来越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