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林呐,先别忙活了,那些东西待会说也行。”打断我的话,秦老头乐呵呵地瞧着我,上下打量一番,“同光,你自己看看。”
我纳闷的看了看面前几个人,秦北紧紧抿着唇。自门口打过招呼后,再没有说过一个字。周老倒是温柔敦敏地坐在一边,——也就是一般的高级茶没什么特别之处,在他品下仿佛很有味道似的,水韵蒙蒙上升。
其他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,我猛然间发现自己身之所处,那种若隐若现的不安瞬间袭上心头,大脑嗡嗡作响。茫惑地看着这几个人,不由自主地问道,“看什么?”
那个被称作“同光”的,正是从未开过口的老头,淡淡的样子,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每次射向我的目光,可去捕捉的话,却又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,让人捉摸不定。甚至有些漠然。
室内空空,只几个保持沉默的人,
“姑娘,听着在下的声音可熟悉?”
我身子一震,低下头,掩去眼中的惊诧,这声音分明就是——猛地抬起头,目光不定地停留在这几个人的身上,那些从来都只有一瞬的东西忽然的涌了过来,连成片,连绵地让人窒息。最后视线落定在同光身上,“那几个字……”深深吸了一口气,杂念丛生间,有一丝清明。缓缓答道,“大师,我现在过得挺好。”
话一落地,整个房间除了那位称作同光的老头之外,全部惊疑不定的来回打量我俩。
同光的眼神微亮,并没有接下我的话,终于展露笑颜,喜眯眯地样子很是无害。可我清楚地知道这个人的厉害,顿了顿,直接道出自己的心思,“谢谢。”
同光仍旧没有说什么,只是点了点头,转头朝周老笑道,“您听见了?”
秦老头却没什么耐性,急躁躁地说道,“小林你说的是什么你知道不!听听大师的话,别这么早下结论。”
秦北的目光自同光发言之始便随着我的身影,熊熊烈火甚至千年寒冰在那里面纠葛着,说不出的凝然,我不敢看。垂下头,梦里依稀的人,那个总是在最后时刻喝断所有尘缘的道号,或许的万般牵挂。我不敢看。
猜出来了。
自什么时候开始的呢。
嘴角渐渐浮起自己的笑意,轻轻浅浅,抬头定定看入同光的眼中,“大师,往者已矣,我没有痴缠地余地,有现在,足矣。”
始终沉默的周老打破了老头们的沉默,“你是怎么知道的,除了这个,还能记起什么。”
我摇摇头。扶上有些发胀的太阳穴,整个房间似乎没有什么避讳的了,不由得恢复了自己的散漫习性,斜斜靠在沙发背上,“除了那些声音,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。”深深出了一口气,对上秦北复杂闪烁的目光,静静地看着他,感受着心中如锥般的痛,一层层剥裂,让最脆弱的灵魂感受彼此间难以触及的遥远,心未动,身已远。
不如归去。那幅字上是这样写的。是我的谶文。
我以为自己的归去是哪里,不就是自己的心么,可今时今日,谁又能真的放弃一切,归去呢。奢念而已。
带着惨淡的笑意冲周老点点头,“谢谢您,可我,只是另一个人。大师不是说过了么。”垂下眼眸,细细思量后,终究抬起头看入他们的眼中,“我听见了。
那一道遥远的咒语,夜夜折磨着我,深深嵌入到骨子里,血液中,我即使麻木了也不能控制自己内心的惶恐,“她已经走了。”
何鸿晖与高峰一前一后进了房间,我早已整理好心情,站到一边让出位子。没有外人的时候,我可以不分主次,随意找个地方坐下,等他们进来了,还是得物归原主般按着原本的样子,各自一据。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。悄悄退了出去。
轻轻靠在贵宾室外面的墙上,叹了一口气后转身离开。
“南南……”
停下脚步,舒展内心的不虞。转身看着门口沉重的男人,无限感慨,“叫我小静吧,习惯了。”顿了顿,看着他有些愤然,低了声音道,“叫我小静吧。这里还记得你,只不过已经变心了。”
“你等等……小静……”秦北艰难的喊住我,上前拉住我,低沉恳求道,“能听我说会话么,就一会。”
我转过头看着他苍白的面孔,不由自主地想要抚平上面紧蹙的眉头,手未动、心已乱,“就一会。”那种心动、心乱、心痛,似乎一瞬间袭上心头。何家的翩翩起舞,温泉会所的阴差阳错,而今身不由己,我麻木地望着他,“就一会。……太多了,受不了。”
前面的新闻发布会已经正式开始,小刘他们忙碌的不见踪影。何鸿晖陪着周老他们,我将秦北带到自己的休息室。看着门口矗立的两个西装墨镜,叹了一口气将门缓缓关上。
“……”无言地望着那个人,感觉,捉摸不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