震慑完门中弟子后,谢琊手中的玉骨折扇再次幻化为雪白长剑,祖师爷来去如风,从不为谁停留。
晏宁一直望着他的背影。
也许是灵魂深处生出的勇气,她下意识抓住了祖师爷的衣袍,当众行大不敬之举,又大逆不道地说:
“您来都来了,签个名再走呗?”
谢琊:“?”
晏宁没敢抬头,只扯着谢琊身上一小截鲛人纱,他袖袍宽大,她轻轻一拉就能看清他的腕骨。
白皙纤细,若瓷若玉。
就像学生时代在黑板上答题的高冷校草,他抬手写字时衣袖微微滑下,腕骨在太阳下几近透明,写出来的字却刚劲藏锋。
是很漂亮的手腕。
手好看写的字肯定也不差。
晏宁从芥子囊里掏出笔墨,诚恳地央求道:“写一个吧,求你了。”
不远处谢不臣瞧着,一面对徒弟晏宁这副狗腿样不屑一顾,一面又在心中滋长出妒意。
她怎么敢无视自己却讨好旁人?
谢不臣向来温和的眸染上阴鸷,他这边苦大仇深,那边看戏的谢寒洲直接摸着下巴道:
“二师弟,打赌吗?”
“我赌师父要不到签名。”
阎焰:“赌什么?”
谢寒洲:“谁输了谁给对方当儿子。”
阎焰眸一弯,忽举高手朝着谢琊那边喊道:“祖师爷,谢寒洲他说要赌……”
后面的话被伸手捂住了。
谢琊也没工夫管自己那不成器的外甥,他淡定地抽回自己的衣袖,尽可能拿出祖师爷的威严道:
“徒孙,适可而止。”
签名?什么签名?他那狗扒的字丑的别具一格,简直是不打自招。
眼看下雨天凉,谢琊一点也不想脱掉自己的马甲。
祖师爷就要有高冷的态度。
哪怕他心里不安。
晏宁果然有些失望,但还是扬起笑脸,朝他微微鞠躬:“是弟子唐突了,多谢您此次出山。”
真的,很谢谢您百忙之中出来遛弯一圈。
谢琊长睫轻眨:“不客气。”
我已经收过谢礼了。
他御剑离开,面具下唇角微扬。
晏宁给三丫做的糖莲子甜而不腻,清香宜人,足够收买性喜清净,独独嗜甜的祖师爷。
他今日强行突破,不仅是为了晏宁,也是为了记忆深处那支迟迟未能送出的梨花。
谢琊不想再有遗憾。
自己的师父自己来宠。
*
暮色至,骤雨歇。
‘不知春’这座山鸡飞狗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