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丫鬟进来,一看自家主子这般光景,一个吓得哭了起来,另一个则指着王紫凝喝道:“薛王氏,你到底对我家姨娘做了什么?她怎会流了这么多血?你还让她躺在地上?”
王紫凝这才注意到,郑姨娘的衣裙已经湿了,米色的地毯也染上了一些血色。
郑姨娘是悦己堂的常客,王紫凝认得她的两个丫鬟,哭的那个叫雨兰,喊叫的那个叫风荷。
“风荷姑娘莫慌,我已命人去请大夫……”
风荷走上前来:“请什么大夫?这些外面的野郎中也配给我家姨娘看病?雨兰,快扶了姨娘回王府去,请太医仔细瞧瞧,若是有什么不好,定让这薛王氏偿命!”
王紫凝拦住她:“不能动!她这症状,很像先兆流产,若是静卧不动,或许还能保住。你们不如速速去找一副门板,把她抬回去……”
却忘了,这些人哪知道“先兆流产”是什么意思?人家都是说“小产”。
风荷根本没有听懂她前面的话,只听了“门板”、“抬回去”便要发飙:“你这老虔婆,竟然咒我家姨娘要死,真是活腻了,我跟你拼了!”
这时,晴雯听到动静,叮嘱所有顾客在小房间里不要出来,也上了楼,见到风荷冲自己奶奶冲过来,三步并作两步堵在前面,一巴掌扇在风荷脸上。
“你个小蹄子,连我家奶奶都敢骂,你才是活腻了!”
王紫凝摇摇头——晴雯这一点就着的性子,还得好好磨练磨练!她这一先动手,就是有理也没理了。
风荷气疯了,但见悦己堂这边人多,也不敢造次,只掐了旁边的雨兰一把:“人家都打到我脸上了,还不快扶姨娘回去,喊了王府的人来跟他们理论?”
雨兰正磨磨蹭蹭,便听得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:“切莫移动病人,待老夫看看再说!”
女宾们吓得花容失色,王紫凝忙领着她们从另一个门出去,安置到了一个小房间里。
再回来时,忍不住气血上涌,张老大夫被推坐在地上,风荷和雨兰已经扶了郑姨娘起来,正在骂人:
“你是哪里的野男人,我家姨娘千金玉体,岂是你个乡野郎中能碰的?”
张老大夫被风荷气得浑身哆嗦,但还是挣扎起来,苦口婆心劝道:“你家主子的脉象像是小产,经不起折腾,快让她躺下!”
风荷啐了他一口,跟雨兰两人勉力架着郑姨娘下了楼,上了马车扬长而去。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王紫凝叹口气,确保张老大夫无碍后,安抚了他几句,又给了他五两银子,请他回去了。
出了这样的事儿,女宾们也都没心思再待下去,王紫凝承诺这次所有人都不计次数后,便都散了去。
整个悦己堂,只剩下主仆十几个人面面相觑。
晴雯揉揉了哭红的眼:“奶奶,都是我不好,我不该打那个丫头……”
王紫凝摸了摸她的头:“没事儿。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你安排人,照着预约表,通知这两天的顾客不要来了,好好儿跟人家解释,请人家谅解——这样吧,这些人,包括今天那几位,贵宾卡都延期一个月。”
“奶奶这是要关门吗?”
“不关!”王紫凝坐在柜台后面,平静地目视门口:“关什么门,我就在这儿等着!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