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这玩意儿,可爱的时候让你恨不得为她当牛做马;可一旦作起了妖,那是逼得你恨不得揍她一顿!
比如此刻,黛玉看着萱萱把她的诗作揉成一团糟,心都在滴血。
那可是前几日她特意让紫娟去荣国府取来的,生怕两房分家给弄丢了。这下倒好,毁得还更快了些!
“大姑娘且忍耐些,”金姨娘劝道,“左右取回来这些诗,不过是担心流落到外面,坏了名声。按老爷说的,这些诗太悲了些,毁了也好!”
正好萱萱扔过来个纸球,黛玉一把接住,展开一看——
这玩意儿真是她小时候写的吗?真真儿“少年不识愁滋味,为赋新词强说愁”!瞅了几眼,便重新团了起来,扔回给萱萱。
萱萱也试着去接,却没接住,眼睁睁看着那纸球砸到了自己的小脚,乐得咯咯直笑。
黛玉却仍愁眉不展:“爹爹也真是的,这一问便是这么久,盘问犯人也不能如此啊。女人家的名节何等重要,这也太有失分寸了!”
金姨娘则乐观很多:“大姑娘且这样想,若是老爷和薛奶奶谈得来,您或许会多一位继母也未可知!”
“继母?”黛玉脱口而出,旋即捂住自己的嘴,过了一瞬才小声责道:“爹爹是朝廷大员,断不会有这样的心思,姨娘您可不能到处乱说,坏了妈的名声!”
“我怎会乱说?”金姨娘正高兴呢,哪里还顾得上老爷的叮嘱,直接把前几日老爷悄悄安排她去薛府探口风的事儿说了出来。
黛玉惊得合不拢嘴。
“可这样对爹爹、对王家女儿名声都有大碍,就算爹爹不在意,妈也断不能接受!”
金姨娘轻笑一声:“我的大姑娘啊,薛奶奶若是不愿意,怎会跟老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此之久?”
黛玉终于舒展了眉头,又掏出几本旧诗,团了几个纸球,招呼萱萱:“来吧,萱萱,姑姑陪你扔球玩儿!”
且不说金姨娘和黛玉在这边议论,就连下人们都开始聚堆儿猜测。
“福叔,这位薛奶奶是什么路数,是不是要当咱家新太太了?”容夏大着胆子问林福。
林福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:“臭小子瞎说什么,八字还没一撇呢!”
容夏瞪大了眼:“福叔,您的意思是,这八字已经开始写了呗!”
连秋朝书房的方向努努嘴:“就算以前没一撇,有了今日这一出,或许一捺都出来了!”
林福嘴上骂着,笑意却藏都藏不住:“放你娘的屁!你们这些小家伙,惯会嚼舌根儿!我可告诉你们,谁要是敢出去乱说,仔细我剥了他的皮!”
小厮们连连保证:“福叔放心,我们只在心里高兴,到了外面,一个屁都不会乱放!”
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,王紫凝也从林如海那里知道了不少后世红学家苦苦追寻的答案。最让她不寒而栗的是,王子腾这家伙,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反贼!
他为何从贾、薛两家搜刮那么多银子?是为了养兵!
怪不得呢。
除了养兵,还有什么事儿能花那么多钱?毕竟他已官至九省统制,下面的人会少了孝敬他?
而秦可卿的背后,则是义忠亲王余部——秦可卿本人,正是义忠亲王的私生女儿,因生母是青楼花魁,没入得了义忠亲王府,才躲过了一劫。
这两伙人有些勾结,却又互相不信任。再加上贾府逼死秦可卿之后,改投了北静王阵营,义忠亲王余部势力大减。在原本的剧情里,这些人才都会被皇帝成功清算。
王紫凝想想这复杂的关系,感觉自己身上压力倍增。
林如海看着她明明已经垮了肩,却又特意挺直了身躯,不由有些心疼:
“紫凝,其实这些事你不用一个人扛着,我可以帮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