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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 林如海面圣说家事 贾恩侯命奴散传言（第2页）

玉钏碍于主子的面子不肯说，彩霞可不管不顾，被问得急了，便直接嚷嚷道：“夫人您还是别问了，太太既已去了，就别提这些腌臜事，让她去得也不安心！”

腌臜事？什么腌臜事？既然说了这一句，便少不得说得更清楚些。

彩霞跟赵姨娘、贾环亲近，本就不满王夫人日常做派，哪里还会帮她瞒着？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。

王子腾夫人只觉得天旋地转。

她家女儿刚说了保宁侯的儿子，正在议亲阶段！这下可好，一个姑姑寡妇改嫁也就罢了，至少嫁得个高官，也算家族助力；另一个姑姑身为人妇，竟然一直记挂着另一个男人！

这若是传出去，保宁侯家说不定便要悔婚！

不行，一定要把这件事控制住，绝不能传出去！

——然而，很多事情，不是人想怎样、便怎样的。流言哪是那么好治的？尤其是在有人刻意推动的时候。

尽管王子腾夫人给贾母和贾政都施了压，也催促着尽快办完王夫人的丧事，“荣国府二太太吃醋气死”一事还是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。

且流言一旦传开，还有着自动描补、完善的功能。

有些知情者很快联想到王夫人不喜林姑娘这件事，推断出她原本就记恨林姑娘的生母；就连王家三十年前曾跟林家说亲的事儿，都被有心人揭了出来。

一场跨越三十年的爱恨情仇大戏，就这样在京都达官贵人的后宅中传唱。

贾政连点卯都不敢去了，丢不起这人！王子腾女儿的婚事也终是不保。

而流言事件的幕后推手，正在自己府里含饴弄孙呢。

——贾赦可是有仇必报。

王夫人害了他的妻儿，他便与薛夫人一道，让她偿命！王夫人坏了他的名声，他便让她死了也要背上“觊觎妹夫、不守妇道”的骂名！

何况，这本就是实情，他只不过委托了几个小厮、丫鬟，宣扬开了而已，又没有冤枉了谁。

大老爷就是这么个实实在在的好人！

荣国府匆匆忙忙办丧事，林府也在办丧事。

同样是办丧事，同样是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，结果林府的金夫人择准停灵三七二十一日，荣国府的王夫人则停灵二七十四日。

贾家人觉得面子上无光。

家里正经的太太，竟还比不上一个丫鬟出身、姨娘追抬的奴婢不成？

少不得骂阴阳司的人狗眼看人低，觉得林如海官阶高便高看一眼，自家老爷品级低便应付了事。

阴阳司的人也很冤啊——明明就是贾家和王家都递了话，让他们择最近的日期，如何还怪上他们了？

何况那王夫人也真不能等了，大热的天，尸身放了三四个时辰都没有处置，早就有了味儿。

哪像人家林家的金夫人，琉璃棺、冰块、冷房，一应俱全，就是停个七七四十九日都没问题！

王紫凝一直在林府料理事情，直到王夫人出殡那天，才终于“病情缓解”，跟着贾家人一起去铁槛寺送葬。

在王夫人灵前，王紫凝哭得死去活来。

却没有人知道，她哪里是哭这个便宜姐姐？她哭的，明明是那个真心待她、舍身救她的金姐姐！

哭毕，王紫凝郑重地上了香，在心中默默地说：“当你把六七岁的贾瑚推入湖中时，可曾想过今日？当你千方百计谋夺薛家财产时，可曾想过今日？当你命奶娘虐待两岁的萱萱时，可曾想过今日？当你……

当你命那起子亡命之徒杀害自己的亲妹时，可曾想过今日？顺便告诉你，黄泉路上见了金姐姐，切莫再嫉妒，她已是林如海的亡妻了……哦，对了，你若想见她，或许还要等上几天，她六日之后才会出殡……”

王紫凝念念叨叨的时候，突然听得外面有人喊道：“九省统制王子腾大人到！”

王子腾……竟来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