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找,把整个京城掘地三尺也把她给我找着。”邵令航是在咆哮,而非发号施令。
&esp;&esp;他想要宣泄身体里的那股子憋闷,堵得他呼吸都隐隐生痛。
&esp;&esp;福家没有多少下人,抛开一堆女人,只有两个长工和两个看守门户的小厮。邵令航将少砚叫进来,吩咐他回府去调人手。福瑞家的要拦,觉得惊动了府里,老夫人那里就瞒不住了。可邵令航此时已经成了一头暴躁的猛兽,什么话都听不进去。她追着少砚出去,在门口嘱咐少砚,先不要调人,把事情偷着告诉孙妈妈,请孙妈妈想想办法。
&esp;&esp;少砚这回直接从侯府的东角门回的府,脚底抹油跑得飞快,来匆匆去匆匆,没带回人来,带来孙妈妈的一句话。
&esp;&esp;“孙妈妈说,侯爷要不要先去梁太医府上瞧瞧。”
&esp;&esp;少砚说的时候,缩着脖子耸着肩膀,自知这话说出口就跟摸老虎屁股一样,可也没有办法。
&esp;&esp;果然邵令航的脸瞬间就黑了,牙齿咬得铮铮,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。福家的长工正拴着他的马,他夺过缰绳,骑上马风驰电掣奔着梁府而去。
&esp;&esp;风比刚才更大了,吹在脸上跟刮刀子似的。可邵令航一点也没有放慢速度,他觉得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,倘若他今天没去撷香居吃晚饭,或是从撷香居出来直接就去了福家,苏可可能就走不掉了。
&esp;&esp;这种亲手放走她的挫败感让他抓狂,比起被她戏耍玩弄,一种会彻底失去她的恐惧让他心惊胆战。
&esp;&esp;什么豪言壮志,什么放下舍得,都是狗屁。
&esp;&esp;他放不下,也舍不得。就算她当着他的面口口声声说要离开,他也不能放手。她就应该是他的,天经地义的,本该如此的。什么孝悌忠信礼义廉耻,什么门当户对身份地位,都别跟他扯淡,他就是要她,这辈子他就要她一个人。
&esp;&esp;狂风怒号,吹不散心底坚定。那份确定的情感像磐石一样扎根在胸口,一点点,一点点地嵌进血肉里,和骨血融为一体。
&esp;&esp;他得找着她,把她带回来。
&esp;&esp;别说一个起小长大的兄弟,就是皇上,他也不能把她让给别人。
&esp;&esp;在梁府门口下了马,邵令航直接闯了进去。没人不认识他,而他又像一头发疯的野兽,所以下人们都不敢拦,提着灯笼飞奔着去正院告诉梁瑾承。等梁瑾承愣头青似的从屋里出来,正对上邵令航嗜血一样的双眸。
&esp;&esp;邵令航揪着梁瑾承的衣领,凶神恶煞地吼叫着:“她在哪?”
&esp;&esp;梁瑾承觉得莫名其妙,将苏可调到老夫人身边的事,他第二天就和邵令航摊牌了。当时闹得不愉快,可过去这么多天又来兴师问罪,气量未免也太小了。
&esp;&esp;“你……”
&esp;&esp;“她在哪,把她还给我!”
&esp;&esp;梁瑾承刚说了一个字,邵令航就怒气冲天地咆哮起来。他着实愣了一记,但很快便反应过来,能让邵令航这么紧张的人和事,现下除了苏可,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。他看着领口上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的手,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。
&esp;&esp;“发生什么事了?是不是苏可出事了?”
&esp;&esp;面对梁瑾承表现出来的诧异和紧张,邵令航眯起了眼,下一刻用力一拽,直将梁瑾承抵到身后廊庑的柱子上,“她在哪,我要带她走。”
&esp;&esp;曾几何时,梁瑾承也这么同邵令航说过。可那时他的口气再坚决,也绝比不上邵令航此刻的语气。这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似乎山崩地裂,他也要把她带走。
&esp;&esp;梁瑾承一字一字地说:“她不在我这里。”
&esp;&esp;也许是梁瑾承鲜少这么冷酷,邵令航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。
&esp;&esp;然而这丝动摇在梁瑾承的眼中变了味儿,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反手也抓住了邵令航的领子,“她走了?知道你身份的时候都没走,过去十多天才走?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?是不是做了什么?”
&esp;&esp;他们之间的事,梁瑾承明面侧面都打听了一些。邵令航心大口气大,说些出格的话堵人的心思,他当时被蒙蔽了,过后打听明白,只剩下嗤笑。
&esp;&esp;他和他,俩人基本都没在苏可身上讨到什么位置。
&esp;&esp;眼下苏可莫名其妙地走了,梁瑾承心里没底,怕邵令航狗急跳墙对苏可做些过分的事。
&esp;&esp;邵令航似乎听出了梁瑾承话里的意思,抡起胳膊挥开了眼前的人,扯着嗓子怒吼,“我对她做什么?我敢吗?”
&esp;&esp;他说得很痛苦,连日来压抑在心头的小心翼翼此刻都爆发了出来。他存的小心,他忍耐的热情,他的担惊受怕患得患失,早将他折磨得透了,他还敢对她做什么?谁给他的胆子。
&esp;&esp;可即便这样,她仍旧说走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