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那俸禄才有多少,还不够一顿戏酒的。”说完一声冷笑,“我还不知道,你要做清官啊!”
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讥讽。
被这话刺激的贾瑭心头怒火升腾。
“老爷这话让我怎么说呢?我还是那句话,老爷自己想要老太太的私藏自己说去,别拿着我做筏子。”
“老子让你去你就去。”
“我不用我也不去。”
“逆子,你反了天了,信不信老子告你忤逆。”
“去啊,现在去啊,看谁拦着你。”
贾赦心头火比贾瑭的还旺,立即对左右呵斥:“拿棍棒来。”
丫鬟吓得赶快找邢夫人。这边是自成一系,想找老太太救命也要到荣国府的东路建筑群里,一时半会老太太来不了。这也是为什么贾赦天天饮酒没人能管的主要原因。
外面进来了几个小厮,手里提着棍棒。
贾瑭看了冷笑了一声,问贾赦:“过几天我去衙门呢,到时候一瘸一拐丢您的人。”
贾赦喝了点酒,开始上头了,只记得这个儿子对自己不恭敬,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。
对小厮们说:“打。”
几个小厮围了上来,举着棍棒,“三爷,老爷这么吩咐的,得罪了。”
贾瑭就是要压一压贾赦的威严,立即对周围的小厮说了一声:“滚。”
没人滚,贾瑭转身推开一人来到门口,对外面喊了一声:“周向进来。”
贾瑭的奶哥哥周向领着几个平时跟着出门的男仆进来,手里提着绳子。贾瑭说:“把这几个不听话的奴才拿了,直接拉出去卖,现在派人去府里找二太太要他们的身契好跟衙门销籍。”
吓的这几个小厮赶快趴地上求饶,贾赦一看,指着贾瑭的鼻子:“混账,家里成天是买人的,何曾卖过人。”又说那几个哭求的小厮:“老太太是不依的,站起来,丢人现眼的玩意。”
他心里更多的是生气,已经明白了,这是儿子要压自己的锐气,打算让自己听话呢。斜着眼看贾瑭,兔崽子孽障,才当了几天官儿就要给你老子下马威了,反了你了!
但是这些人已经被捆起来扔到了院子里,贾瑭冷笑了一声,“老太太这个时候必会依着我。”
贾赦这下更加恼怒了,他酒已经醒了大半了,知道这个儿子如今在家族中地位不断攀升,怕是能赶在宝玉的前面振兴家族。
也是因为如此,他心里自然也清楚老太太是必定会偏心孙子,他这个时候放软了口气:“你这是年轻气盛,我劝你这会别去府中丢人了,咱们家没卖过人,你要知道一旦卖人,人家都想着咱们家落魄了。”
“早就落魄了,我祖父你父亲先国公爷去世的那会儿家里就注定落魄了。外面挂着国公府的牌匾你以为真的还是国公府?说什么京中二等人家,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,其实就是京中普通人家,连那些巨富商贾都不如,还愣是水仙不开花装成大瓣蒜。”
邢夫人这个时候已经赶来了,她又气又急,“你这孩子没个成算,你这会卖人,人家只说你刻薄寡恩容不下人。将来编排你一些闲话,你名声还要不要了?”
名声对官员来说很重要,也是吏部考核的标准,邢夫人是不在乎几个下人,她在乎的是儿子的前程。
邢夫人这边没说完,周向回来了,“三爷,二太太说这事儿要问二奶奶,二奶奶打发了平姑娘,说是要回给老太太。”
这也是就是周向白跑了一趟的意思。那边拖着这事儿,不让老太太知道,也有几分推波助澜的意思。说不定这个时候正等着看笑话呢!
贾瑭站起来:“看来我还是做不得主儿,既然这样,我也用不了这些人了,你去前面跟你三奶奶说,‘收拾了东西,带着姐儿挪到前面的宅子里住着’。”
说完看一眼邢夫人转身走了。
云芳这里没收拾东西,得知后面闹起来了只让人把马车里放了火盆,给闺女包的厚厚的,带着自己身边的俩个丫鬟和奶娘,得了信儿就坐上车,没等贾瑭回来就直接离开。贾瑭出来带着自己的男仆,骑马追着马车走了。
这里的被褥什么的都没带,那边房屋整修过了,衣服被褥都是有的,直接住下就行。
消息终于瞒不住了,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,把老太太气的骂他们父子。
贾瑭一走了之,贾赦还在家,和邢夫人夫妻两个被叫到了跟前,老太太劈头盖脸一顿臭骂。贾政和王夫人也在,贾政趁着老太太停下的功夫说:“也就是去住几天散散心,老太太别生气了。马上就是过年祭祖,难道他还不回来?”
老太太拍拍自己的心口,看了看王夫人木愣愣的脸,心里暗暗思考不能让姓王的如愿。
于是说:“他就是气性大,公子哥儿不能没点气性,他生气了打人骂人都行,想卖了那些不省心的奴才卖了就是了,没用的奴才惹得主子生气,卖了再买。”吩咐王夫人,“东院的人谁在哪儿伺候的?把他们一家子的身契给瑭儿。”
王夫人瞬间抓到了关键:“那这些人的月钱?”
既然身契不在自己手里,那也不发月钱了。毕竟不好管啊。而且这一分就等于把管家权分出去了一部分,到时候这些人的月钱,四季衣服都不好管了。奴才是一个家族的一部分财产,在王夫人看来,这跟提前分家没太大的区别,只是分的不够彻底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