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傅远章冷心冷肺,便是亲生的儿女也能说弃就弃。为了往后的荣华富贵,为了后代的无上荣耀,潜伏于周国,搅弄风云,伺机而动?,弃了父母又如何?”谢洵冷嗤,他?从来都相信这世上有为权为势而弑父弑母之人,“傅远章这些年在周国,除了探取周国情况,便是牵制你桓大?将军,消耗桓家军。”
桓潮生面上神?色不显,心底却渐渐浮出了几分笑意,他?睨了一眼谢洵。
“你一意孤行要去周国,便是为了此事?”但他?还是沉声问道。
谢洵轻嗤:“本王就像看你桓大?将军知道自己错了以后的懊恼与后悔。”
嫣嫣诧异地看了一眼谢洵,她不禁轻咳一声掩去了冲出喉间的笑意,眼波流转,一双似是含着秋水的瞳孔中不禁牵带出几分揶揄。
谢洵似感受到嫣嫣那打趣的眼神?,低眉毫无威力的警告地看了她一眼,眼神?之中尽是不自然。
嫣嫣不禁感慨,谢洵与桓潮生当真是亲父子,一样的口是心非、嘴硬心软,明明心中皆是记挂关心着对方,可?偏偏嘴上不承认,还要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甚至幸灾乐祸的模样。
桓潮生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两个小儿女的眉眼官司,他?轻咳一声,面色微沉:“你将自己至于如斯危险的境地,便是为了找这么个东西出来?”他?将谢洵以身犯险找回来的信笺随手丢在了桌案上。
谢洵看着他?那轻视的动?作,原本微微上扬的嘴角倏然拉了下来,他?清隽的面容上神?色骤然难看。有一瞬间,他?甚至想要冲上去与他?理?论?一番甚至大?吵一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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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在父子二人各自毫不示弱的眼神?打架中,大?帐的帘子被掀开,帐中三人不约而同看向了入口处。
那人玉冠束发,身姿似是笔挺的松柏一般,柔和的面容虽带着几分病容,可?依旧叫人一眼便看到其中的坚毅。
嫣嫣脸上带着几分好奇,眼前这人虽是男儿打扮,可?却漂亮柔和地过分。更重要的是,这人的出现,叫桓潮生与谢洵不由?自主间便收敛了方才的脾气?。
“你尚且还病着,怎么便跑来了?”桓潮生没?了对待谢洵时的严苛,他?着急忙慌起身上前将人扶到一边。
思央跟在后边进来道:“桓大?将军放心,常军师的病无大?碍,我看过府医开的方子,又重新调整一番,常军师到时候喝几副药便可?痊愈。”
嫣嫣愣了愣,她不动?声色地看向常玉,她不曾想到这位竟会是桓家军中那位运筹帷幄的军师常玉,这人她亦是在那本《守城纪要》上看到过。
“你们过往隔着一个思央传信都能吵起来,今日?终得?相见,我做不来,你们父子俩怕不是要吵翻天去了。”常玉轻笑一声。
过往十多年,桓潮生并非当真对谢洵不管不顾,十多年来,那些信笺以最?是隐蔽的方式送到江夏郡王府,只是谢洵从来不会看亦不会回信。
故而后来从桓家军送去郡王府的信笺,都是直接给了思央,由?思央看过后透露给谢洵,再?看谢洵的意思而都是由?思央看着谢洵的意思代笔而成?。
思央看着今日?终于见面的父子二人,心中不禁大?松一口气?。往后他?再?也不用那般劳心劳神?了。
谢洵轻嗤一声,偏过头去不再?看桓潮生。桓潮生闻言亦是粗犷的眉毛一竖,想要反驳些什么,但被常玉横了一眼,便只好委屈巴巴闭上了嘴。
嫣嫣眼中含着笑意看着三人的神?色,尤其是看到瞧着豪迈浑朴的桓大?将军做出这幅委屈的神?情。
“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,你七岁时便知道这个道理?。”常玉看向谢洵,目光不禁温和的几分,眸中带着几分怀念,许是想起了七岁的谢洵,“周国毕竟是别人的地盘,这瞬息万变的局势下,你父亲是担心你在周国出什么事。”
常玉只要一想起那日?看到传回信笺中提及谢洵身中毒箭之事,心便忍不住发憷。
谢洵将所有的失落藏在心底,他?紧紧盯着常玉,闷声问道:“你也觉得?那份证据不值得??或者说毫无意义?”
少?时的谢洵满腔忿忿,如何也放不下被父母抛弃两回的痛苦。后来年岁渐长,他?大?抵明白了他?们为什么会那么做,可?是偏执仍在,多年不曾相见,谢洵既不知道该如何与他?们相处,亦不知晓如何安放心中隐藏的期待与不满。
嫣嫣另一只手攀着谢洵的胳膊,看着谢洵的反应,看着常玉的面容,嫣嫣约莫能猜出几分常玉的身份。她此刻不该说什么,也不好说什么,但她一如先时在船上所言,她会陪着谢洵。
“说什么胡话?!”常玉轻咳了几声,“那份证据再?重要能有你的命重要吗?”
桓潮生瞪了谢洵几眼:“混小子,你真当我这么些年来,和傅远章打交道是白打的吗?”他?怎么可?能不提防傅远章与祯明帝?
哪怕是在世人都觉得?傅远章带兵降了北周之事顺理?成?章,无需怀疑之际,桓潮生与谢静熹心里都不曾放下对傅远章与祯明帝的警觉防备。
“你许是不知道,傅远章并非傅家嫡子,他?也并非是在傅家长大?。”常玉嘴角微微勾起嘲讽的笑意,“傅远章的母亲当年是农家女,因缘巧合救下了为流匪袭击受伤的傅家主君,两人不久便心意相通成?了亲。”h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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