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目光突然低软下去,昨晚的梦境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。她与夫君久别重逢,彻夜缠绵,那种销魂荡魄的感觉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,梦中情不自禁的呻唤声竟然被他听见。
她无言以对,脸上像着火一般,涨的通红,羞的恨不能遁地而去。
偏偏苏景玉还要来火上浇油,玩味地打量着她那张红的像熟透草莓一样的脸,身体向前倾了倾,勾着唇角笑道:“你昨晚梦见什么了?”
“登徒子!不用你管!”林逢月恼羞成怒,抬手一把推向苏景玉。
他身型颀长,比她高出一头,即便是坐着也高过她的肩膀。
林逢月这一推,刚好推在他胸口上,隔着单薄的衣料触及到他胸前轮廓分明的肌肉那一瞬,她仿佛被烫到一般,嗖地缩回手,又羞又气,忙向一旁站远了些。
苏景玉轻哼一声,不满地低头把玩茶碗盖子,嘲讽道:“帮了你还不领情,小人行径!”
“对!我就是小人行径!还请苏世子离我远一点!”林逢月别开脸不看他,气急败坏地吼道。
她心里明白苏景玉是在帮她,否则今日府中下人议论的对象就是她,万一再传到衍王府和林府去,她就不只是丢了颜面,简直生不如死了。
可昨夜的呻唤声竟然被他听见,令她羞臊难当,加之那日在泰安堂,她对他的厌恶已经根深蒂固,也是因为他才害得她与姐姐失和,致使她不愿向他表达哪怕一丝一毫的感激,甚至看见他就火冒三丈。
林逢月气哄哄,蛮不讲理的样子逗的苏景玉差点笑出声来,手指拈着茶碗盖子在桌上转的滴溜溜响,语气较方才轻柔了不少。
“你放心,我对你没兴趣,更不会碰你。今早我帮你脱了外袍,抱你上床,是不想让丫头进房伺候时看见你独自宿在外间的榻上,传出些流言蜚语。”
他抬眸看向林逢月,见她的眼神不像适才那么凶巴巴的,含笑瞟了眼身边的圆凳,示意她坐过来。
林逢月一时搞不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,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上看,不像在泰安堂那么浪荡,反倒多了几分儒雅,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,脚尖勾着圆凳往远处挪了挪,坐在离他三尺开外的地方等着他的下文。
苏景玉放下茶碗盖子,视线从那把被挪出二尺远的圆凳向上,落在林逢月仍有三分戒备的脸上,轻笑一声,侧了侧身子面对她坐着,一本正经地开口。
“坦白说我并不想娶你,我知道你也不想嫁我,我们各有难处,没必要针锋相对。如果你愿意的话,一年后我们和离,和离的原因随你怎么说都行……”
“我愿意!”林逢月欣幸地打断了苏景玉的话。
她原以为一辈子都要忍受这位轻浮浪荡子的侮辱折磨,独自面对府中成群姬妾的挑衅欺辱,苟延残喘地活着,没想到他不但亲口承诺不会碰她,还愿意放她离开,而且只要一年。
她顿时觉得周身畅快,像是陷入泥潭的人终于摆脱了困境,幸福感不亚于劫后余生。
苏景玉面上一滞,定定地看着她那副兴奋的表情。
虽然她的反应他早有预料,他也得到了让他满意的答案,却莫名有几分不快,双眼极慢地眨着别开脸,沉闷地低哼一声,心道这京城里想嫁给我苏景玉的女子能从定远侯府排到京郊去,身在福中不知福!
他一时把后面要说什么给忘了,干脆不想了,起身理了理水红色的袍子道:“我出门一趟,很晚回来,困了就自己先睡,别胡思乱想。”
胡思乱想?不回来更好,有什么好胡思乱想的!
逢月心里压抑不住地欢喜,没料想苏景玉刚走出两步又转回身,正好瞥见她笑的眼睛都快要弯成月牙,一时有些尴尬,好在苏景玉当即又转回去,背对着她道:“你晚上睡到榻上去,记得别让丫头进来瞧见。别去招惹孟氏,有什么事去找子溪帮忙。”
苏景玉走了,林逢月彻底放松下来,才觉得腹中饥饿,拿起一根银箸扎着乳酪,悠闲地塞进口中,乳香味十足,又扎了块点心来吃,松松软软甜而不腻,自己倒了盏茶喝,清清爽爽。
吃饱喝足,她走到房门口打算叫丫头进来收拾,刚一推开门,桃枝忙小步上前问道:“少夫人可是要吩咐收拾桌子?”
逢月点头,桃枝屈膝一礼,从她身边进房去。
四喜懒懒散散,站在门口负手等着,看她的眼神鄙夷中带着疏离,与早上苏景玉在的时候大相径庭。她是林玉瑶的贴身侍女,逢月也不好拿她怎样,反正就一年而已,一年之后大家一拍两散,她也要开始筹备自己的生活了。
作者有话要说:
苏景玉: ̄_, ̄小人行径!
林逢月: ̄ヘ ̄登徒浪子!
小作者:╰(°▽°)╯掐架掐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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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
阳光煦暖,风卷浮云。
窗外的玉兰枝条随风摇曳,若有似无地投影在窗纸上。
林逢月斜倚在榻上,回想昨晚的梦境。
梦境大都是做梦者心中所思所想,成亲前夜,嬷嬷为她详细讲解了避火图,成亲当晚梦见与夫君肌肤相亲也不算怪事,只是那梦境也未免太过真实,简直是把避火图整个演练了一遍,想到梦里那些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幕,脸上又是一阵发烫。h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