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末冬初,凉风透骨,御道两旁的树叶萧萧落下,地面铺上一层金黄,灿烂炫美,也将所有的污浊掩盖。
李潜龙端坐在大殿之上,温润平和,气正神清,看上去颇有几分明君的样子。
“见过陛下。”
苏景玉颔首施礼,一身绣着金线的暗紫色蟒在光下熠熠生辉,尊贵典雅中透着股说不出的冷漠疏离。
“苏卿不必多礼。”
李潜龙抬手虚扶,命内侍抬出丹书铁券,开门见山道:“令祖及令尊老侯爷为国征战一生,功在社稷,这丹书铁券本就属于你们苏家,如今朕赐还于你,保你苏家永沐皇恩。”
苏景玉漠然看着那块用亲族的鲜血换回的冷冰冰的铁板,唇边勾着一丝冷笑,“谢陛下。”
大殿内空气几乎凝滞。
半晌静默过后,李潜龙从御座上缓缓起身,态度极尽诚恳:
“苏卿,朕早就欣赏你才华卓著,如今战乱停歇,朕决意兴利除弊,让百姓生活安宁富足,若能得卿辅佐,实乃大夏之幸,百姓之福。”
苏景玉拱手,神色淡淡:“陛下过誉了,臣少年时确有辅佐君王安邦定国的志向,只是时过境迁,臣如今早没了当年的心气,只想做个富贵闲人,在家里陪陪妻儿,得空就行医救治百姓,平平淡淡了此一生,还望陛下成全。”
一袭暗紫色的身影飘然远去,大殿里静的落针可闻,李潜龙坐回御座上一声长叹,黯然唤道:“彭祖。”
彭祖公公自帘帐后出来,噗通跪地,哽咽着忏悔。
“陛下,当日苏侯身上本就有伤,奴才只是让他伤势加重,没想到……”
“苏景玉精通医道,你真以为他什么都看不出来?他不过是没有证据,否则你以为他会善罢甘休?”李潜龙厉声打断。
彭祖声泪俱下,“陛下,一切都是奴才的错。只是苏侯今日能带兵反叛先皇,难保明日不会再起异心。说句不知死活的话,奴才在皇陵伴架十年,早已视陛下为致亲,苏侯留在陛下身边无异于御榻边卧着猛虎,奴才寝食难安。”
李潜龙怒意更甚,起身道:“苏侯追随朕十几年,你说他带兵反叛先皇?那朕呢?利用过后就杀人灭口的暴君?你如此行事,让苏景玉、让天下人如何看朕!”
“陛下,都是奴才的错,奴才甘愿领死……”彭祖瘫软在地痛哭不止。
李潜龙闭目叹息,“彭祖,朕之所以这么久没杀你,是不想让苏景玉有所察觉,事已至此,你自行了断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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