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里暗自笑,脸上却平静无波,当下拿出开好的方子递给老夫人,“之前华太医离开的时候什么药都没给奶奶开,孙媳又怕您那病什么时候来犯,所以拿来这么个方子,您可以叫人按这上面的配料每天煮点药膳粥来吃,时间长了,或许能将奶奶的病症压下去。”
老夫人接过那方子让萧姨娘看,萧姨娘诧异道:“老祖宗这病以前时常都会犯,每次都是华太医开了大把的药每天一大碗一大碗的灌,怎么到了你这里,就只弄了这些粥来吃?”
九雅笑道:“姨娘应该也看得出来,那粥里也配有药材,只要份量和火喉拿捏准,效用不会比那些汤药差。何况奶奶年纪已大,每天都喝那些苦不拉叽的药,恐怕早已腻坏了,不如换种方式,说不定因为吃的心情愉快,那病就给彻底治好了呢?”
“哎呀,原来吃粥也能治病啊,还有这等好事?”三夫人也把那方子拿起看了看,自是有些半信半疑,“誉儿媳妇,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?难道你以前学过?”
如果说女子在这个时代学医,还真是少见,而且一般正经人家的女儿,都是关在闺阁里学那琴棋书画,针线女红,若是去学医,就代表着要抛头露面,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不允许的,不怪三夫人有此一问。
九雅从容不迫地解释道:“这些东西哪里有机会学?只不过侄媳的庶祖母身体不太好,为了照顾她,侄媳便自己看了医书慢慢钻研,倒还真有些效用。如今侄媳的庶祖母身体已经好了很多,这才有了胆子开方子拿给奶奶试试。”
“呵呵,原来是个孝顺,差点错怪了她。这下子好了,誉儿媳妇开了这么个药膳方,以后再也不用喝那些苦得落嘴就想吐的汤药,倒是跟着誉儿媳妇的庶祖母享了清福。这回去了,可得代奶奶好生谢谢你庶祖母,说她教了个好孙女。”不用再喝苦药,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。
九雅回去哪真敢说,只对此话一笑而过。
接着又稍坐了一会,老夫人便吩咐陈妈去看回门礼,九雅只看了一下清单,果然不出她所料,一些鹿茸人参什么的,全都是些稀罕的东西,这一拖回宋府,怕不要把肖氏乐歪半边嘴?不过明天还要带赵妈妈这么个治气的,想必又要把她乐歪的半边嘴给气歪过来。
那边厢,傅誉吃完饭回到淳华院,左找右找没看到九雅的人,一问裴妈妈才知道她被老夫人叫了去,本想追过去,但是又怕一些婆婆妈妈们笑他整天只会跟着媳妇后头转,便想到昨晚九雅曾交待过让他到晋王府打听一下金枝的事,当下带上寒子鸦,给熊妈妈留了话,就径自坐了马车赶往晋王府。
第077章 想吃不容易
更新时间:2012…11…15 2:16:26 本章字数:11996
晋王府里,落紫从厨房端了一碗枸杞雏鸽汤匆匆往前面赶,等到了合欢院前,不经意抬头又看到门楣上用瘦金体书写的“合欢院”三个字,不禁又连连叹气。
想想姑娘怎么说也是宋家正儿八经的嫡小姐,无论琴棋书画,还是针线女红,太太都曾经在她身上下过真功夫,是以也养成了姑娘娇横目空一切的习性。但是那天被王府的人一抬回来,就直接送进了这间什么合欢院。这都什么情况?好端端的小姐住一个这样风尘味重的院子,不是在折辱人么?
可是又能怎么样,遇上了晋王世子那样的人,恐怕姑娘这一辈子都得呆在这间合欢院里,这一世是休想离开。
其实那日金枝一被抬来王府就出了事,由于她一直着气拓跋野没去迎她的事,进门虽然没有直接找王妃发脾气,但是却借事指桑骂槐的将晋王妃身边的管事妈妈给骂了一通。晋王妃或许是看她有身孕,又是第一天进门,便是忍了。
等到晚上好不容易盼到拓跋野回来,金枝又丧着一张脸,喝了酒的拓跋野几曾看过女人的脸色,当即就甩了她一巴掌,本就忍着一肚子气的金枝顿时跳脚大骂,拓跋野根本没有怜香惜玉之心,趁着酒气又甩了她几耳光,金枝更是哭闹个不休,拓跋野却又是个心狠的,如果不是晋王妃来得及时,怕是金枝当场就要吃大亏。
当天晚上拓跋野就出了王府,一连好几天连晋王妃都找不着他的人。晋王妃为了金枝肚子里的孩子,没少劝她让着点,若是下次再对拓跋野摆脸色,拓跋野可能再也不会踏进她院子一步。
劝是这样劝,金枝却是气恨难消,何况脸上又被打肿,嘴角也破了,到第三天回门的时候拓跋野面都不现,她一个人哪里有脸面回娘家?
眼看她因为受了委屈心情不好,吃喝得极少,劝她又不听,晋王妃也急了,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,不得不又到处托一些京城的公子哥找拓跋野的下落。昨天总算找到了地儿,晋王妃亲自去请,却见拓跋野住在新买的别院里,正在和两个从梁州带回的歌姬在饮酒作乐。
看到晋王妃找了来,拓跋野也不避嫌,直接搂着两个歌姬问她干什么?晋王妃知道他的犟脾气,不敢斥责他,只说让他赶紧回府。拓跋野却大笑着,如果王府的大门能打开,接受怀里的两个歌姬进门,他便立即回去。
晋王妃一直不同意把歌姬接进王府,怕拓跋野的劣根性变本加厉,日后说不定就要将晋王府变成歌姬馆,但是此下的情况特殊,金枝的不吃不喝,还必须得拓跋野亲自去安慰才能行,于是不得已之下,就答应了他的要求。
然后今天一大早,拓跋野就高调的将两个歌姬带进了府,回来了也不进合欢院,直接把两个歌姬安排到了合欢院旁边的销魂殿去耍了。
此时此刻,落紫老远都能听到从那边传出来的嬉笑声,还有莺歌燕舞声,真是难以入耳,淫靡不堪。
她叹着气将汤端到内室,金枝还躺在榻上,眼睛半睁半闭,一动也不动。何妈妈和落月在旁边劝着,似乎无果,一脸束手无策。
何妈妈示意落紫把汤送过去,落紫心里有些怕,但是还是壮着胆小心翼翼道:“姨奶奶,起来喝点热汤吧,你已经两天粒米未进了,再不喝点,怕是肚子里的孩子也饿得受不住。”
她根本不敢站近,因为每次不管谁端了东西送过去,金枝都会恼怒地一掌打翻,继而大骂,留下一室狼藉。
她本以为这一次金枝会继续如此,未料金枝竟自己渐渐爬起身,让何妈妈在背后垫了大迎枕,示意落紫把汤送过去。屋里的三个人顿时都大喜过望,何妈妈竟还开始喜极而泣,“姨奶奶早该要吃点了,身体是自个儿的,怎么都要珍惜啊,太太还在府里望着姨奶奶回门呢……”
此时金枝的花容月貌已被折腾得不复存在,但是却凭添了一种动人的病态之美。她喝了一口何妈妈喂的汤,终于忍不住抬头问落紫,双目无神,“他是不是回来?”
这个他,落紫自然知道指谁,她不敢看她的眼睛,小声应道:“是。”
“那他为什么不到我这边来?落紫,你现在就去把他叫过来,就说我有话对他说。”金枝的精神立即强了很多,说话的声音也大了。
落紫嗫嚅着,何妈妈赶紧给她打了个眼色,同时斥道:“还不快去?愣在这里干什么?”
落紫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,真让她叫世子,他肯定也不会来,正踌蹰着,金枝忽然倾起耳朵一听,声音陡然变高亢起来,“这隔壁发出笑声的男女是谁?”
落紫赶紧吓得跪了下去,金枝一把将碗从何妈妈手里抢来摔到地上,大叫道:“我不喝了,连你们都瞒着我!他居然在隔壁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调笑,我又算什么?”
她说着把被子一掀,汲了鞋子就往外面跑,何妈妈连声叫着她也不理。她冲出合欢院,沿着那莺歌燕语直奔销魂殿,当她推开院门,一下子就看到拓跋野一身雪貂轻裘俊美如画的坐在廊前,案摆菜肴,手执玉杯,正在尽情地欣赏院子里雪地上两个妖艳歌姬载歌载舞,一手还跟着在打拍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