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如此讨好小意的声音,让神志已经有些迷糊的九雅忽然清醒过来,她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,抓住他的手,一手摸着他脸上的伤痕,心疼道:“相公,是不是很痛?”
傅誉瞅着她,笑了笑,“只要你不说离开,再多抓几条我也不会疼。”
看他说得如此低下,九雅的眼泪差一点就要涌出来。她现在明白了,他为什么要这样死死抓着她不放手,因为他一个人已经呆得太久,他需要一个对他嘘寒问暖的人,一个真正关心他的家人。在这个府里,人与人之间似乎除了利益就是利益,所谓的家人都只是一个虚假的名词。一个从小没有得到过温暖,没有得到过母爱的人,尽管他心智成熟,可是又怎能逃得过人与生俱来的依赖感?
她双手齐动,开始解着他的衣带,傅誉大惊失色,死死抓住襟口,“你要干什么?”
九雅破颜一笑,一副很痞的样子道:“解衣服能干什么?当然是劫色了。”
傅誉的脸刷的红了起来,然后欲拒还迎地把她的手拉到他腰带上,“娘子,其实我也没什么色好劫,若是这身皮囊还能入你法眼的话,只管拿去用,你家相公忍痛接受。”
那么个痞腔痞调,分明就是一个色心骤起的色鬼。九雅娇嗔着就要一巴掌拍下去,结果却轻轻落在他肩上,摸了他一把,然后又毫不客气地开始把他的袍子褪了下来。傅誉感觉身上发凉,心却不听使唤地跳得恁快,他张开双臂眉飞色舞地任她弄,嘴上却乱七八糟地说道:“娘子,你这么时候猛一点不要紧,等一下献身的时候,主动权还是交给我吧,我会为娘子很温柔很仔细很认真地进行全方位服务,包管娘子满意。”
九雅被他的胡言乱语弄得哭笑不得,嘴上也不答他,当把他的中衣掀开后,果然看到他腰间的青紫一片。她指尖一颤,情不自禁摸了下去,“相公,是不是很疼?”
看她并非要和他亲热,傅誉热情立即降了大半,他哀叹出声,“娘子,你以后只想看我就直说,别搞得一副急色的样子引人误会,很伤人诶。”
九雅没好气地白他一眼,“就不能正经一点?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,却被你想到一边去了,我好佩服你。”她说着就把他推得转了过去,看着他后背亦是青红紫绿一片,暗恨自己怎么下手那么狠。心下疼惜,不禁从后面抱住他,把脸贴在他背上,喃喃道:“相公,对不起,以后我再不会这样对你,是我脾气太大,对不起……”
她的声音有些哽咽,傅誉背脊一僵,半晌才握紧她的双手,低声道:“娘子,我不要紧,是我先对不起你,让你受了委屈,你打几下出出气也是应该的。”
“不。”九雅摇着头,嘴里几欲说不出话来,“相公,以后我就是你最亲的人,不能打你,不能骂你,若是这样做了,与他们又有什么区别?一直以来,我在娘家有爹娘跟没爹娘没任何区别,他们想拿我怎样就怎样,饿饭吃,打骂,甚至下狠手整死我,无毒不全,我在娘家每天过得如履薄冰。而你的处境比我亦强不了许多,我们都是有着同样遭遇的人,怎么能互相伤害?我在娘家没有最亲的人,你在候府里没有最亲的人,以后,我们这样在一起,互相勉励,互相扶持,建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温馨的家,好不好?”
傅誉僵着背,好久都没有动一下,就在九雅帮他把衣袍拉起来的时候,他忽然转身,紧紧将她抱住。九雅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快被他揉进他身体里,同时只觉脖颈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落,随后听他一断在耳边轻唤,“九雅……九雅……我的九雅……”
九雅笑了,亦同样伸出又臂将他环住,心底柔软无限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两人的情绪才稍平静下来,内室内,两人的心似乎一下子走近了不少,九雅自他怀中坐起,想起一个轻松一点的话题,抬头笑着问道:“相公,你认为你大哥是一个怎样的人?”
傅誉目光水盈,只是看着她笑,过了一会,见她已不耐,才漫不经心道:“为人还行,对我也算百依百顺。”
“是么?”九雅有些犹豫起来,“可是,今天罗老六突然在他手里死了,你又怎么看呢?”
傅誉皱眉,良久才道:“要说当时四周并没感觉到有人,但是罗老六也确实死了,除非罗老六后颈的毒针是事先就有的,不然,大哥下手的嫌疑最大。”
九雅点头赞同道:“这事从头到尾我就觉得你的大哥嫌疑最大,昨晚他不在,正好可以扮成杀手杀了吴道士灭口。而今天他一回来,罗老六就死他手里,如果后来赵三不是你和寒子鸦严防死守,怕是结局也是落得跟罗老六一样。”
傅誉听她如此分析,像忽然想起某事,恍然大悟道:“原来你是把大哥当了嫌疑人,所以才对他说话那么不客气。”
九雅哼了一声,“不仅仅是嫌疑人,根本怀疑就是他。你还记不记巧薇?巧薇那天死时对我说,她被人利用了,甚至还利用了肚子里的孩子,所以说,巧薇选择来害我,也是有人指使,而这个人,毫无疑问,自然是把她肚弄大的你家大哥。”
傅誉歪着头,不禁自问,“大哥是这种人么?”
九雅不能理解他的犹豫,不屑道:“那日巧薇明明怀了他的孩子,他不要便不要罢,但是只一脚一去,就连巧薇的命都要了,如此心狠手辣的人,我实在不敢恭维,也对他的印象好不起来。而且这两件事本来就和他的直接关系,想不怀疑他都难。”
两人正讨论着,外面就传来了寒子鸦的声音,“少爷,少奶奶,我回来了。”
九雅和傅誉赶紧站起来,各自坐椅子上,傅誉开口道:“是不是有什么发现,进来说吧。”
话音落,寒子鸦就已经推门进来,他的目光在两个假正经人之间来回扫了一下,便清了清嗓子道:“少奶奶让我跟着候爷的两个护卫,看他们鞭尸。他们确实鞭得很厉害,血肉横飞。后来差不多了,就把白管事的尸体用马车拖运到了城外的一个乱葬岗。我一直都守在那里,但是等我一转身去放水,再回来时,那尸体居然不见了。”
九雅惊呼出声,“不见了?怎么可能?被谁运走的不知道吗?”
寒子鸦嘴角“啧”了一声,摸着下巴道:“被谁运走的还真不知道,不过,后来我又四下查看了一番,方发现那一时间,竟是同时有三家送葬的,尸体不会不翼而飞,自然是被他们三家中的一家给接走了。而我又分身乏术,只好买通了几个小混混,让他们帮我跟下去,看看那三家落脚在哪里。”
傅誉起身抱着胸来回慢慢走动,思索道:“这个白管事死了,被鞭了尸,居然还有人愿意花如此大的代价大费周章把他的尸体给殓了,看来白管事害娘子并非真正为了当年对我娘的那点仇恨,背后一定还有人指使。但是这个人是谁呢?既然白管事已经死了,他为什么还要殓他?难道他们的关系非浅?哦,干脆这样。”
傅誉回头来看九雅,“你屋里的丫头中不是有个包打听么?没事叫她多去回事房那边转转,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白管事平日人情来往之间的事情,说不定能查出个什么蛛丝蚂迹。”
九雅笑道:“你倒是细心,居然注意到我的丫头里有个包打听。”
傅誉嘿嘿一笑,“虽然我不出声,并不代表我不用心。”
眼看两人又在眉目传情,寒子鸦重重咳了两声,又道:“眼下少爷突然能说话,很多事情恐怕会很麻烦。”他的神情里不无担忧。
九雅不解,“为什么会麻烦?”
寒子鸦看了傅誉一眼,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让九雅知道,便道:“因为少爷身上的病,这么几年来找尽天下名医,居然都查不出病因,所以他怀疑,他根本就是中的一种毒,一种让人难以察觉得出来的毒。记得少爷开始发病的时候,确实是失了声,所以我才跟着去学唇语,后来是找来以毒控病的法子之后,他的声音才得以恢复,但是嗓音还是变得有些暗哑,显然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