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知道今天看热闹也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,早知道,她就该捂住被子在屋子里睡大觉,不该图一时痛快来看什么热闹。
她在这边悔得要死,九雅心里算是长舒了口气,总算把一切都圆满了。杨氏,众人和候爷亲眼所见,是被闻氏失手所杀。而只要候爷仔细一查,就可以看出宫里的嬷嬷亦被蓝针毒杀,那么,这消息一旦传出,那暗中总施毒针实施杀人灭口的凶手是否会气得跳脚?以彼之道,还施彼身,滋味应该不错吧。再有,她打赌候爷并不知道贵妃为护杨氏赐毒酒之事,若是知道了事情原委,相信候爷也不会让自己府里的正经媳妇被皇宫里的人如此作贱,那这毒酒,她亦有望躲脱,不用再喝。
她还在地上装模作样,随后赶来的老夫人看到院子里出了这么一出惨剧,又是两眼一翻,给急晕了过去。
淳华院里此时乱成一团,而在皇宫里的傅誉,亦是把宫里惹得到处硝烟弥漫。
之前傅清言和杨氏奉了杨贵妃之命一起进了,保养得相当好看上去才四十多岁的杨贵妃已一身宫装深衣端坐殿首。
得了通报,才进殿,杨氏一看见杨贵妃,立即唱作俱佳的跪趴在她脚前哭道:“姑婆,侄孙女受了好大冤枉啊,候府里的新奶奶先是污了我下毒害轩哥儿,后又被那个哑巴三少打了,如果不是李嬷嬷去得即时,侄孙女就再也见不到您了啊……”
她一抽一抽地,哭得伤心欲绝,傅清言紧握双拳,在下面参拜,“微臣参见贵妃娘娘。”
杨贵妃好像没看到他一般,只是心疼地把杨氏扶起来拉身边坐下,仔细瞅着她那张红肿的脸,怜惜道:“哎哟,我的儿,这好生生的一张脸,怎么就叫人打成这样?你相公就没帮着你么?”
杨氏被人一哄,更是眼泪横流,痛哭失声道:“相公对那个新奶奶心怀情意,生恐伤了她疼了她,恨不能帮着别人打侄孙女才好,怎么会帮我?姑婆,娴儿心里好难过啊,夫君这样,还被他的弟弟欺负,新奶奶陷害,我不要活了……”
杨贵妃给她擦着眼泪,“我的儿,先别哭了,看姑婆把事情问清楚,若是你真有个没情份的夫君,姑婆一定会给你做主。”
她说着就回过头来,冷冷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的傅清言,“世子,刚才娴儿说的可是真的?你们候府的人当真不把娴儿当人看待,要打要骂的么?”
傅清言谨慎道:“禀贵妃娘娘,此事颇多弯折,并非她所说的那样,请听微臣细细道来。”
杨氏要闹,杨贵妃拦住了她,道:“好,既然世子颇多弯折,那本宫主听你如何辩解。”
她也不叫傅清言起来说话,分明是想让这位安平候世子一个下马威,也要让他这位世子认清下形势,虽然杨氏嫁他为妾,但是有她这位贵妃娘娘罩着,他就该知道观下风色,看下主人,这杨家的人,可是不嫁过去给他作贱的。
傅清言如何会不懂其意,但是无法与其抗论,只能在下面端端跪着说话。于是尽量心放平和,徐徐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一道了出来。
听完他的叙述,杨贵妃沉声道:“是么?奶娘只是打翻了一碗水,就给逼死了,想不到这候府的规矩还真大啊。只是,那宋氏却恁狡猾,明明是轩哥儿受了她的好处,与宋氏窜通来陷害我家娴儿,怎么又还倒打一耙,说是娴儿下毒害人?还让那三少打了巴掌,如此蛮横之事,想不到竟然会发生在候府,欺到了娴儿身上,你们是瞅着我们娴儿柔弱,孤身一人在候府好欺负么?”
傅清言以头叩地,大声道:“请娘娘明辨,此事并非您说的那样!”
杨贵妃一抬眉,“放肆!不是本宫说的那样,难道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的娴儿干了这等恶事?你胆敢说本宫老眼昏花,不能明辨是非?”
傅清言一叩不起,“微臣不敢。”
“不敢?本宫看你胆子大得很,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的妾室,这算哪门子男子汉?”杨贵妃冷笑一声,“也罢,既然你如此执犟,非要指责我们娴儿,那本宫就请皇上来辨别,到时候你可别说皇上也是个是非不辨的。”
她扬声就对身边的宫女道:“快去请皇上过来,就说重华宫有事不能明辨,安平候世子非要见皇上,让皇上来明断才安心。”
“是。”那宫女应声而去,杨贵妃这才淡淡道:“起来吧。”
“谢娘娘。”傅清言这才起身。
过了一会,外面就有人传到道:“皇上驾到——”
重华宫里的人又一应下跪迎接,杨贵妃把杨淑娴推到下面与傅清言跪一起,然后福身迎道:“恭迎皇上。”
一身明黄蟒袍的洪武帝大步进来,“平身。”
他径自在上首坐下,两鬓斑白发下是一双威严的面容,看着下面站立的安平候世子,沉声道:“世子今日进宫究竟是何事?有事为何不往吏部刑部京兆府,为何要进宫?朕朝政繁忙,若不是紧要事,就尽快退下!”
听他如此一说,杨贵妃急了,这事怎能送刑部衙门,这一进去,怕是娴儿非得担责不可。便立即拦在傅清言之前说道:“知道皇上日理万机,臣妾才将事情问了一二再请皇上过来,只是此事事关杨家与安平候府的颜面,若是到了京兆府,怕是会得京城里风言风雨,对两家产生不利的影响。”
这也是在暗示,这事捅出去,势必会对太子的内部势力造成分化,让人有机有可趁。
这种暗示,洪武帝如何会听不出来?便立即转了口气,道:“那世子快说,究竟是何事?”
傅清言暗心无奈,不得不又将事情重复了一遍,完后才道:“皇上,如此证据确凿,微臣断然没有冤枉自己妾室的道理,请皇上明断。”
洪武帝沉吟,看了下面低头绞着手指的杨淑娴一眼,回头问杨贵妃,“爱妃是怎么看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