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反复,我不知道他是想给我说故事,还是想占我便宜。
最后他摘下眼镜,关掉发出暖黄色灯光的夜灯,在沉沉黑夜中和我躺在床上,说了今夜最后一个故事。
在遥远的古代北欧,爱神商洛凡之妻玫瑰不幸凋亡后,他将她葬在月亮湖底的紫水晶里,开出了玫瑰花,传说是因为玫瑰不忍爱人孤独,灵魂化作花朵陪伴他,光洁微凉的额头轻蹭我的下巴,他整个人婴孩一样蜷缩在我怀中,眠眠以后如果我死了,不要把我葬在湖底好不好,我怕黑。
那你想葬在哪里,人死了总得有个去处。
如果有机会就把我葬在妈妈旁边吧梦呓般猛然刹车,有点懊恼,带些试探,像个从来没被爱过的孩子,不,妈妈不喜欢我,那,可以和你在一起吗?
我沉默。
我忘了,你也不喜欢我,他的声音低下去,似乎快要睡着了,不过说不定我死的时候,什么都不会留下,毕竟这副身体,早就不是我的了。
在黑夜的掩饰下,我们抛开龃龉,和平地躺在一起,让我差点忘了他是个恶魔。
所以第二天他爬上树,把野猫从枝丫间揪下来,说要剥了它的时候,我一点也不惊讶。
我张口要下这只猫,同意是同意了,但他给它取了个古怪的名字小朗,可谓用心良苦,每当我唤它,周朗就在旁边一副享受的模样。
小朗,快来。
周朗屁颠屁颠赶来。
小朗,乖。
周朗扑上来亲我:我一直都很乖。
等小朗跟我熟悉了,他又开始吃醋,以为我睡着了,放肆地把小朗扔出房门,然后轻手轻脚钻进被窝,舒服得直叹气。
后来又看到我送给兄长的维纳斯,嘴巴一翘,在我做作业时,死死瞪我,连我要进浴室也不放过我。
可我一直无视他。
直到快要睡觉,他才泄气,示弱道:眠眠,你没发现今天我很不正常吗?
我停下叠衣服的动作,沉思,您哪天正常过?
我生气了!周朗锤了下我的校服。
我看了眼他。
他哼声抚平,重新锤了下自己的腿:为什么他有礼物,我没有?
要什么?
我要你下面给我吃。
假装听不懂其中歧义,如约给他下了碗面,忽然想到,他陪过我生日那天,我也是下了碗面给他,所以阴差阳错的,也算是他唯一的生日礼物?
对面的周朗笑开了花,一碗面给他吃出满汉全席的餮足感。
我垂眸不语。
兽,不论大小,总带一点野性,那天我给小朗喂食,它突然咬了我一口,深可见骨。
周朗推了公司会议,明明是我打针,他却比我还紧张,捂住我的眼,轻声哄我:不怕,没事的。
对于小朗他就没这么温柔了,怎么说周朗是恶魔呢,他想到一个主意,小朗每对人呲一次牙,他就用电棒电它一次,直到它形成条件反射。
你疯了!我推他,却推不动。
他紧搂我的腰:它不听话。
听了这句话,我立刻打了个寒噤,脑海中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。
他知道我们的计划了,这是在警告我吗?
我缓缓扭头,他无辜地眨眼:而且它伤害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