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到苗家的前几天,甄美真的是恨死了甄珠,恨不得剔骨扒皮吃肉喝血的那种仇恨。kanshuboy明明是甄珠捅的篓子,结果她苟住了,自己却倒了血霉,能不恨吗?
可慢慢的,甄美变了想法。
她发现苗家一切的一切,都跟甄家是截然不同的。要说甄家吧,所有人都要干活,吃穿也都差不多,没的说围着谁转的。非要说的话,也就是甄俊他婆娘怀孕以后,变得金贵了些,只需要干一些轻省的活儿,偶尔还能吃个蛋啥的,可大体上还是差不多的。
可苗家呢?
苗家的一切都是围绕着毓秀转的!!
“你们到底上哪儿去?去镇上赶集用得着那么晚才回来吗?大清早的就出门了,你们瞅瞅,现在都什么时候了?说啊!上哪儿去了!”甄美三两步的冲了过来,气急败坏的大吼大叫。
盼娣正在背篓里拿她买的东西,像洗衣服用的大肥皂、质量比镇上卖的要好一些的草纸、驱蚊用的艾草蚊香,还有就是给飞跃买的纸笔橡皮啥的。她是想着把自己买的都拣出来,剩下的就可以帮毓秀搬到东屋去了,反正全是毓秀的。
听到甄美的大吼声,盼娣头也不抬的答道:“去县城了。”
“啥?”甄美瞪圆了眼睛,不敢置信的质问道,“你们上县城去居然不喊我?凭啥不喊我啊?故意不带上我对吧?你们啥意思啊?”
统共也没几样东西,盼娣很快就找齐了,用两手兜着站了起来,很是奇怪的看向甄美:“干啥要带上你?奶要不是想让我干活,肯定也不带我的。”
盼娣太有自知之明了,主要是从小到大见多了李桂芳带着毓秀四处转悠,她也好,已经出嫁了的招娣也罢,都没份跟着去的。更别提底下的来弟和飞跃了,年岁太小了,跟着去那是给大人添乱。
甄美可不这么认为,她气得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,认真的看了看盼娣兜着东西,见没有一样是自己喜欢的,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,随后就毫不客气的俯身弯腰在两个大背篓里翻找了起来。
见状,盼娣和毓秀齐刷刷的出了声儿。
盼娣:“没你的别看了。”
毓秀:“剩下都是我的。”
甄美愣了一下,随后当场炸成烟花。
“去县城不带上我,买回来那么多东西一样都不是我的?”甄美蹲在地上喘着粗气,紧接着她索性不搭理两个姐姐了,埋头就在背篓里死命的翻找起来,但凡找到一样喜欢的就拿出来搁在脚边,不一会儿就叫她拣出了一小堆东西。
站在甄美的立场上,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客气了,都没全都抢过来,最多也就拿了三分之一的东西。主要吧,以前在甄家的时候,她也不敢全抢了,顶多也就是让她先挑选,她拿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,总要给哥哥们留点儿的,不然铁定会挨教训的。于是,她选择性的拿了些,还有心思盘算着盼娣已经挑完了,她再拿个三分之一,剩下的就给毓秀和飞跃,多公平呢!
毓秀傻眼了。
其实别说毓秀了,连盼娣也没想到甄美还能这么干。多少年过去了,家里早就习惯给毓秀最好的,哪怕心里真的很想要,也可以私底下跟毓秀商量啊!像飞跃就没少仗着年岁小又是唯一的弟弟,偷偷跟毓秀讨糖吃。毓秀每次都给,不管是姐妹还是弟弟,管她讨要东西,她都会给。
但是!
明着抢是啥神奇的操作啊?
毓秀和盼娣面面相觑,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。
这时,甄美总算满意了。她挑出来的东西几乎都是布料,颜色鲜亮轻薄透气的料子,毕竟就算现在已经有不少商店开始卖成衣了,但成衣的价格是料子的几倍,李桂芳宠孙女也不代表她乐意拿钱打水漂。除了衣裳料子,还有漂亮的搪瓷缸子、铝制饭盒,以及一大包花生芝麻糕,那是李桂芳打算让毓秀带着路上吃的,耐放且能顶饿。
眼看着甄美就要抱着东西回屋了,毓秀终于忍不住出声:“那是奶买给我带到学校……”
“凭啥啊?都是一家子姐妹,凭啥有好东西都要先紧着你?以前甄珠就是吃得比我好,那还能说她爹比我爹能耐!可现在呢?咱们是一个爹妈的,谁比谁高贵啊?再说我都拿走了吗?不是还给你剩下那么多?知足吧!”
低头看了眼抱在怀里的东西,甄美总算露了点儿笑容,可一抬头看到毓秀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她又来气了:“我刚说的还是一家子亲姐妹呢,你算个啥?你压根就不是我们苗家的娃儿,你是老甄家的,死赖在我们家就是不走,吃我们的喝我们的,不说感恩还敢欺负我!没脸没皮的东西,还不快滚回你自己家去!”
毓秀被镇住了。
她活了这么大,可以说完全没遭遇过这种情况。从小到大,甭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,她永远都是受宠的那个,家里就不用说了,有李桂芳在谁敢跟她争?哪怕在学校好了,虽说她的同性缘一般般,可女同学最多也就是抱团不搭理她,老师们还是很喜欢的。哪怕身边有个从小就格外强悍的甄珠,可问题在于,甄珠是她的朋友,要凶也是冲着甄伟凶的。
“滚啊!这里不是你家!东西也是我奶买回来的,那是我奶,不是你奶!”甄美这话彻底吓到了毓秀。
毓秀不是甄珠,换成甄珠这会儿怕又是一场大战了,可毓秀满脑子都是“那是我奶,不是你奶”,顿时忍不住眼圈一红,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。
李桂芳人在灶屋,起初听着甄美在院子里大吼大叫,她也没当一回事儿。别看甄美换回来也没多久,可她已经清楚的知道这个孙女有多烦。真的是太烦人太烦人了,尤其对比来弟,就显得愈发的烦人了。要知道,来弟是个存在感很微弱的人,不争不抢不闹腾,最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找个犄角旮旯里蹲着发呆,半天都不出声。
这俩人简直就是两个极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