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祖母?”安与时被逗笑了。
很快,她又明白过来。
对于安老夫人来说,安家的前程就是命,方才以为她真去了刑部,就急成那个模样,现在改口换脸也没什么好奇怪的。
就是,有点恶心。
她转过身来,挑眉道:“老夫人还是好好说话吧,小女是孟氏遗孤,母亲早夭,父亲不疼,于安家没什么关系。”
安老夫人并不在意,反倒还扯起嘴角笑了。
只要安与时愿意转身,那就还有的谈。
“老身知道,你对家中有怨,也是老身持家不正,一直以来疏忽了你,但这些事不过是小节,你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,定会明白的。”
安与时拍了拍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,嗤道:“那是老夫人太不了解我,这种话说一次,我就当听了个响,但再有下次,我这脾气可就憋不住了。”
说着,她故意做出一副深思的神情,反问道:“老夫人还记得吧?我娘生起气来,是个六亲不认的性子,我是她亲生的,不遑多让呀。”
安老夫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,孟氏女那个臭脾气,她当然知道。
就连安与时幼年放着自己家不住,分明祖父母和生父在世,也能住去孟家,不也是因为孟氏女那暴脾气?
也幸好多年来,孟氏女一直在外征战,没多少相处的时机,不然安家的屋檐早就被掀干净了!
看安老夫人神色不自然,安与时接着道:“到底怎么说?我可没耐心跟你继续绕弯子,一则,私产和嫁妆,全都让我带回去,二则,断亲,分家,把我逐出族谱,只要这两件办到,今日周婧芙抗旨私逃之事,我只当不知道。”
“你要断亲?”安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。
其他的都能忍,可若是在这个时候闹出断亲这种事,外人会怎么看待安家?
岂不是要坐实了安家待女不公的罪名?
“老夫人不肯?”安与时无所畏惧,笑得也越发肆意,一字一顿道:“若实在不肯,我就只能想法子闹到御前,请文武百官好好分辨,当日我去边地寻回孟氏尸骨之事了。”
“孽障!”安老夫人忍无可忍,指着她怒斥出声:“你敢……”
话没说完,安老夫人自己又打住了。
看如今安与时这臭脾气,似乎还真敢。
而且不同于当初收敛尸骨的真真假假,现在周婧芙闹出大事牵连全家的把柄,是被安与时实打实捏在手里的。
若是不答应,安家讨不到任何好处!
可若是就这么答应了……
“你如今还小,懂什么是断亲?”安老夫人坐了下来,为了掩饰,还端起茶来喝了两口,才又叹道:“你是在气头上,所以才如此冲动,但断亲之事非同小可,不能再提,至于你外祖的遗产,还有你母亲的嫁妆,这本来就是你的,你非要,拿回去就是了,安家还不缺那些!”
安与时还在思索该不该见好就收,安应珍和周婧芙肉眼可见得变惊慌了。
“不成啊,母亲!”安应珍尖声阻止:“这小蹄子……侄女还云英未嫁,住进裴家已经多有不妥,若在这个时候让她大张旗鼓地带回嫁妆和遗产,外面的人怎么看?”
发现安与时一直盯着自己,安应珍又找补似的干笑了一声:“与时,你是个未出阁的女娘,清白和名声最重要,若是一意孤行,外面只怕以为你是要和你那裴允阿兄私定终身了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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