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也是死,不说也是死,不如不说。”
身扳挺立一脸无畏,独孤行哪里舍得心中的卿儿,软下半节气道:
“不杀你二人,快说。”
萧听雨急中生智胡诌了个借口道:
“令千金带着三人劫走了卿儿和一个李乘舟。”
独孤行初时不信,转念一想:影影说过她要找的是盖世英雄,那小子在龙舟比武会上大展身手,名声大振,喜欢他也不无道理。只是她怎知他在这里?想杀掉二人又怕灭了口,再找不着卿儿。想出一唬人之计,暗伸食中二指,迅疾一晃二指点在萧沈二人印堂处,说道:
“你二人已被我种下招魂令,只要你能告诉我卿儿在哪,我就给你们解了这道令。如若不然定叫你们尝尝列顶而亡的滋味。”
随即双手外分,搭在萧、沈二人肩头,五指捏紧肩骨如提两具尸体飞出驿站,食客大惊,丢盆弃碗,慌忙夺路,掌柜见状弓腰拍膝叫苦不喋。
原来,独孤行与桃山叶真卿二十年前铭心爱恋,因两派掌门的阻挠而破灭,事已过去多年,卿儿的模样却永刻在心中不能忘怀。见叶从风与她的模样惊为相似,以是拼力追索。按说日月侵蚀,容颜怎还会如当初?或许心之所爱,不愿推究。且桃山派女子深得桃花养润又浸山水灵气,修心修身。纵是叶花盈如此偏激执狂之人满头白发,尚且容颜艳丽,静心达命者更是青春持久。
独孤行把二人拎回紫气殿投入一狭小密室,径往海棠屋去,到门前换出一副慈父之态,叫道:
“影影。”
孤独影听到是爹爹的声音,焉焉迎出来道:
“爹爹你日理万机,比皇帝还忙,今儿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?”
独孤行见女儿竟比以往憔悴消瘦许多,故道:
“爹不让你去外头晃荡,竟憔悴成这番模样了。”
独孤影低眉轻叹挽着他胳膊进屋坐下,递上茶水,随后淡淡道:
“爹爹已为位极盟主,无上尊荣,不要去干坏事,也不要乱杀人命好不好?”
独孤行听毕心头一紧,直道她知道自己的密事,难道卿儿真是她劫走了?一时吃不准,佯道:
“这话从何说起?”
独孤影知他必有蹊跷,只无有证据。杨举为自己前途守口如瓶,只字不肯透露。说道:
“无从说起,我只想求爹爹答应女儿好不好?等女儿成亲就会有外孙,你就是外公,娘就是外婆,外孙绕着你们跑来跑去,欢欢乐乐,享着平凡珍贵的幸福,自然寿终,便是极好的命了。”
独孤行见她恳切之态,不忍斥责,轻叹一口气,暗道:
“到底是女流,境界大为不同。男人该勇登高峰,扬名立万,叱咤宇内方是大英雄。我若的膝下有子能与我并肩而战,岂不快哉!”
独孤影见他沉吟叹气,以为说动父亲,暗自喜悦。
自那日在揽月高峰听李乘舟一番话后,十分伤心,终日只在海棠屋内,茶不思,饭不想,日渐消瘦,想着自己明明与他先遇着,却让旁人先得了好,他与父亲素未谋面,听言语他已见父亲犯下滔天大罪似的,想到种种,不禁心烦意乱,不知如何解去误结,如何让他心意向己,又想起那叶从风的模样风姿,天下罕见,我又怎敌得过?焦虑忧心以致如此。
独孤影见独孤行若有所思,沉吟不语,也不便多说。见天色渐晚,挽着他胳膊,轻言带笑道:
“好久没踏出海棠屋了,娘喜欢清静,整日只在后园会打理她的抱香圃,我也懒得去打扰她,不如我送你回紫气殿,也算出海棠屋透透气活动活动筋骨。”
独孤行起身边走边说道:
“好啊,你当真好久没出过海棠屋了?那就陪着爹爹走会儿吧。”
独孤影回道:
“我是不曾出去,怎么又听谁说我去外面玩了吗?”
独孤行眼含笑意,轻拍他手背道:
“爹只是随口一问,不曾听谁说什么,盟主的千金,谁又敢说什么呢?哈哈。”
悠悠步行及近紫气殿时,渐听觉有连接一阵一阵小小的闷响之声,微震如水波漾开,稍纵即逝。独孤行自知是那两个密室的毛贼作祟,只装若无其事。独孤影问道:
“爹,什么声响?”
独孤行道:
“哪里有什么声响,平日就是这样的,你久不出门觉得奇怪罢了。”